第123章 东风不见吹愁去

陪同使者一同前来的官员们方才还晕乎着，大惊之下酒已经醒了一半，在元祐的提示下，纷纷跑去院子里寻找使者大人
一群人找到日落西山，把后院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亲爱的使者大人
夜幕降临，太子府后院的书房里一派灯火通明，元祐一脸为难地看着众官员，“听诸位的意思，使者大人没有找到？哎呦，本宫午间饮多了酒，还以为使者大人一时兴起去逛园子了，是已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既然使者大人不在院子里，诸位也不要担心，本宫这边派人在城中寻找，相信一定会找到使者大人的！”
元祐说完，亦是满脸愁容地看向众官员，众人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注意，玉门关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纷纷点头称是
送走众官员，元祐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群人只要安安生生地待在府里不闹事，他倒是不介意多供几顿饭食
元祐敲了敲身后近六尺高的水墨屏风，陆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向元祐微微施了一礼，“殿下的计策甚好，留着这群人正好可以做做障眼法。只是使者一失踪，今晚城中有些人必然是坐不住了”
陆历笑的狡黠，元祐立即领悟了他的话音，“驸马不愧是有战神称号，思虑周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陆历双手抱拳，朝元祐作揖，“殿下谬赞了！今晚城中必定会有人向外传信，护城将军那边还要早些交代过去，做好万全的准备”
元祐点头，“驸马所言甚是，事不宜迟，本宫这就派人通知护城将军”
是夜，玉门关内的气氛格外的凝重，与往日大有不同。成队的士兵执着盾牌长矛在城内来回巡视，一方面是因那使者消失，做做样子；另一方面则是给城中一些人施压，逼迫他们露出马脚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意识就会变得迟钝，更容易放松警惕。子时三刻以后，玉门关内陆陆续续飞出了四五只信鸽
这些灵敏的鸽子擅于夜间长途飞行，训鸽人在它们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能达到训鸽人要求完成通信任务的鸽子都是万里挑一
它们飞过高高的城墙，在苍茫夜色间投向广袤大地，却无一例外地被人在城外三里的地方射了下来
手下将信鸽带回的时候，护城将军还在帐中焦灼地等候着，今夜至关重要，那些鸽子只要有一只飞出去，玉门关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看到手下带回来的鸽子，护城将军高兴不已，练练夸奖手下将士
第二天一早，护城将军便兴冲冲地提着一箱鸽子去了太子府，鸽子抓回来了，这事便成了一半
元祐一夜也没有睡好，早起后便在书房里等着陆历。陆历昨夜睡得很晚，心里有事情，牵挂着相思，更加难以入眠
陆历起床后听说元祐在书房等他，便直接过去了，他近来住在太子府里，商量事情也十分方便
陆历到那儿没一会儿，护城将军就风风火火地来了，五六十岁的老头儿，戎马半生，熬了一夜，脸上却是神采奕奕
陆历见状便知是有好消息传来。果然，护城将军献宝般地打开箱子以后，两人便看见里面躺着五只被射杀的信鸽，脚上还绑着纸条
陆历亲手从箱子里取出信鸽，解开绑在鸽子腿上的系带，将纸条递给了元祐
五张纸条，所写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使者失踪，玉门关内有异动，请示上级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云云
护城将军离开以后，陆历的心情再一次变得沉重，虽然他们拦截了信鸽，可鸽子的主人很快就会发现端倪，玉门关就快要变得不太平了
元祐和陆历有着同样的忧虑，使者失踪的消息对多还能瞒上三日，换句话说，元祐和陆历必须在三日内铲除萧家在玉门关内的势力
如果他们三日之内没能顺利铲除多数势力，那剩下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发起反扑。届时，这玉门关怕是要成为第二个京都，而且玉门关是边关要塞，若是发生内部动乱，天启说不定会趁火打劫，那时关内便是内忧外患，元祐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危险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帷幕，可是，临到头元祐却心软了
站在窗前，元祐转身看向陆历，“那五只信鸽的主人，本宫已经派人去确认了，目前也盯上了几户人家，这事再等一等吧，要想抓人还是要证据确凿！”
陆历的半张侧脸掩藏在光影里，脸上神情难辨，“殿下，您心里可曾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元祐抬头惊异地看了一眼陆历，怎么突然这么问，元祐有些猜不透陆历在想什么
陆历看着元祐皱眉的样子，微微扯了下唇角，“来到玉门关以后，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走在刀尖上，第一天我遭遇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场刺杀；第二天我见到了殿下完成了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昨天我们一起抓了使者，拦下了信鸽，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可是，您知道吗？这关内还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时刻都有可能举着刀剑冲进太子府里！您不想杀戮，没错，我也不想，我也希望每一天都太太平平”
话说到这里，陆历哽咽了，这天地间已然乱了，若是没有人站出来维护和平，还能到哪里寻到一份太平呢？
“殿下，护城将军的人看的很清楚，您别再犹豫了，下令吧！”
元祐沉默着，走向了桌案边，取出一份早已批好的文件，递给陆历却不看他，像是在为自己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本宫一早就写好了，只是，有些不忍心”
陆历拿了文件，没有说话，风一般径直出了门
元祐看着仍在晃动的门板，眼神有些空洞，那份文件交出去，护城将军便会带人前去抓捕
有时候，明明知道事情会向着那个方向发展，就像他知道会和母妃对立，可是事到临头还是会犹豫，就像他此刻的失神
当晚，护城将军便派人围了这五户人家，查抄出来不少书信和兵器，以及藏匿在屋内的杀手
陆历当晚没有回太子府，和众人一起参与了这次行动，一直忙活直到后半夜，才把涉事的全部人员带回了军营
陆历没有休息，又一刻不停地去了审讯室，审讯的过程并不顺利，还有人蹦出来说是萧贵妃的亲侄子云云
这些人，陆历一个都没有轻饶，既然是萧贵妃的心腹，他倒要看看他们的嘴有多硬
中午，从牢房里出来，陆历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的血污，他本不想动手的，可是那人嘴太不干净，当着他的面对相思破口大骂
陆历在军营里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审讯室，几个副将正在里面审问，陆历便坐在外面翻着卷宗上的笔录
这份笔录属于上午那个嘴碎的人，陆历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兴趣不大，重点在于揪出他们的同党
陆历快速翻完一本笔录，只勾画了几处有用的地方，可他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又再次翻了回去，那上面写着建武十年发生的一件小事
建武十年冬，靖华公主居静安寺思过，寺中遇刺，乃受贵妃指使所为
短短的一行字，陆历却看了很久，建武十年的冬天，正是他准备离开京都前往边关作战的那一年，只是他不知道，原来那一年在他走了之后，她竟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