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过手绢一关（一）

奉茶礼倒是没有耗多久，奈不住路府的四个姨娘，要我和路千夜各院子走走，说要沾沾喜气。我纳闷她们几个怎的不沾路千余夫妇的，路千夜偷偷与我说：“你看三房姨娘脸臭了。”
三房姨娘是路千余的生母余氏，体弱多病，若不是大事，一般不出院子。挨着她坐的是路千常的母亲常氏，原是路千夜母亲的陪嫁丫鬟，一直是她同四房那个狐媚的姨娘李氏在打理路府。
“不如你们夫妻二人先到常姐姐的院子里，过后再去我那里。”李氏拉着我分外热情，叽叽喳喳活像只吵闹的小燕子，“嗨，我怎么了忘了还有孙妹妹在。你平日里也爱走动的，去我那里坐着吃点心，省得咱们家这两个孩子多跑一趟。”
这李姨娘绝对是个狼人，三两句话，就让我听明白了路府后院四个姨娘谁是谁，以及谁和谁关系好些。
五房的孙氏是个憨憨，全程点头听四房安排。路千常的母亲二房常氏看了李氏一眼，示意三房被她忘了。她又望向我那岳父丞相大人，看他没有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苏大小姐嫁过来论位份是比我们几个姨娘尊贵的，况且明天起，打理府中大小事务也要交给她，自然是不能让她到咱们几个院子里的道理。”常氏起身来牵起我的手，“大少爷的母亲曾是我的主子，自然是永远不能僭越的。不如下午我们到你们院子里坐坐，可不要嫌弃。”
常氏是个精明佛口的女人，满脸的笑意，颇有点像我在苏府第一次见丁氏的感觉。嗨，总不能又遇到一个佛口蛇心的，我还是不要想太多。
“我从苏府带了些小礼物，姨娘们过来正好可以挑一挑。”见她比四房那个柔和，我乖乖回应，“什么嫌弃不嫌弃的，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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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厅出来，我脑门嗡嗡作响，净环绕着李氏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方才常氏说明日起便是我打理路府，李氏分明是不高兴的。
“四房那个有个孩子，叫路远，是入府时带进来的，现在钟府住着上学，平日免不了打点花钱的，父亲又不管。所以平时李姨娘都是跟着常姨娘，在管理路府时，捞点油水。”路千夜与我同行回院子去，“你若是担心她，给点好处便是了。”
原来路千夜以为我在为李氏烦恼。
说起来，下午邀她们过来聊聊天，了解了解也是好事。毕竟这四个姨娘，是我要一直相处的，躲不开避不着，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对了，你今天去宫里是什么时辰，晚上可要留饭等你？”我想起来昨天二王爷李玗过来参加喜宴时，传了宫里的口谕，说让路千夜今日入宫商议南巡一事，“御前侍卫，伴君如伴虎，千万小心行事。”
路千夜牵着我的手，有些凉，他捂在手心搓了搓，哈一口气：“夫人心安，你的夫君是个聪明的。”
我二人自顾自说话，也不知道路千余的母亲余氏何时过来的，她与我说：“新媳妇，我就不过去了，身体抱恙，当面跟你说。”
“没事的，姨娘慢走。”我与路千夜目送她离去，“千余的母亲竟然与其他几位姨娘画风不同、格格不入。”
何为，画风？
路千夜一问，我才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有说起过地球世界的那些词汇，想必是最近为了出书，绞尽脑汁背，人也文绉绉许多。
“比作丹青，余姨娘就像水墨山青，安静无声。而其他三位姨娘像彩瓷，颜色浓烈，热闹非凡。”我抬头望着他，“这便是画风不同。”
我明白了，有如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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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里，我看着满园的花树，香气扑鼻，是我种不出来的美景。
“当真是一刻都不想分开。”
路千夜走过来双手环外我的腰上，就要入宫去了，我笑着调侃他：“到宫里千万不要冒头，若是陛下又要许配哪个公主给你，我可不答应！”
记得他说过的，从前影子苏清宵和李瑞的定情马球会，他已经费尽心思躲避公主的下嫁，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复原职，可千万不要又惹事。
“去吧，我等你回来。”我与他说，“府里我会照顾好自己。下午姨娘们过来，她们应该不会欺负我，毕竟我也不是好惹的！”
“夫人再让我抱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待着，我喜欢这样。”路千夜靠在我瘦弱的肩膀上，并没有真的使什么力气，“等我回来，咱们随陛下南巡去！”
那不就相当于蜜月旅行了！还是他有心，既可以安全无忧地蹭宫里的排场，又省了钱，还能离开长京城躲开纷扰，我都开始期待了。
路千夜离去时，院子里突然安静，我原先在苏府都未曾察觉的这感觉，让我意识到我怎么开始依赖他在了。
“茯苓，清泠，你们在吗，出来陪我唠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