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汪退学

狄府一倒，靠着姑父的关系进入琅琊书院念书的汪海虽未被赶出书院，却受到了往前看似交好的同窗排挤。汪海离开书院的前一日约了李横，李横下学赴约，是在宽南山下，离书院并不远的一家面馆里。
李维双受林之茂吕云弓之邀，坐上林府大车一同去打击鞠，李横因着赴约，便也没去，年糕赶着李宅大车到面馆时，汪海已等候在店里。
李横一进面馆，汪海便让店家煮面，两碗牛面葱香面很快上桌，两人坐在店里角落，面对面坐着，皆侧对着店外。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李横都不挑食，是以这个家面馆店家的手艺很一般，他也吃得下去。
汪海则显得毫无胃口，他用筷子搅着汤面：“在答应你助你一臂之力时，我只想着找出害表哥得病的罪魁祸首，我也是这样说服我姑母的，姑母抱着或许是我弄错了的心情与我一同去往天津，却没想到……”
事实是那么残酷。
被丈夫与弟妹同同背叛，知独子得病乃人为，且丈夫早就知晓，虽事前乃狄二奶奶一人行事，事后狄巡知晓却也未问责狄二奶奶，那时狄大奶奶方知，原来在丈夫眼里，她所生的狄安可有可无，毒妇所生的狄泰方是丈夫的心头肉！
打击来得迅猛，也来得毫无生机，隔日回到京城，狄大奶奶便病倒了，至今卧病在床。
事后李横到过庄子给狄安看病，与长年为狄安医治的老大夫碰上面，两人还探讨了半晌，结果得出，他也只能缓解狄安的病状，减轻狄安的痛苦，最多做到延长狄安在世的时日。
得知李横无法根治狄安的肺痨后，狄大奶奶病情越发重了，此为心病。
一为夫，二为子，无论是狄巡抚还是狄安，李横皆无法留住他们的性命：“狄大奶奶的病，可好些了？”
汪海摇头：“姑母乃郁结于心，老大夫说了，姑母若自已看不开，谁也治不好姑母。”
“过些时日，狄大奶奶应能看开些了。”李横安慰一句，想起听闻汪海已向柯监院禀明退学之意：“你真打算离开书院了？你已是童生，在琅琊书院继续念书，有助于明年的院试。”
“待你为表哥医治过后，我便同姑母带着表哥回贵州。”汪海所在的汪氏一族皆在在贵州，当初仅他上京投靠姑母，眼下狄家已败，他得狄大奶奶同意，决定回贵州安度余生：“回了家，我依旧可以念书，明年院试，我还是要试一试的。”
至于同是童生的狄安，则已无望。
前个休沐日，李横陪着林之茂在宽南山下的郊野放了一整日的风筝，自也少不得李维双与吕云弓，四人玩得甚是开怀，特别是林之茂，开心得好像头回放风筝似的。
明日又是休沐日，李横道：“明儿我便去庄子，为你表哥针灸。”
汪海今日相约李横，是为了辞行，也是为了敲定李横为狄安医治的日子，此刻得到确切答案，他眉眼俱笑：“好，我明日在庄里等你。”
赶在宵禁前回城，李横带着年糕回到李宅时，李维双尚未归府，他边往后宅自个浮生院走，边念叨：“黑灯瞎火的，打什么击鞠？看得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