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炜彤（二）

回春堂最初仅是一家药舍，创于前朝刘氏末期。大胤立国之初，原御医院首座苏靖深感天下战乱纷争，百姓饱受兵乱之苦有病不得医，于是便接掌回春堂，用于治病救人、传授医术之所。回春堂子弟除了少有留在帝都之外，多是遍布四方行走天下，悬壶济世。如是，回春堂的名声更盛。民间曾有赞言：“仕出落霞，医属回春。”
云翾踏入回春堂，忍不住打量起来。这是间三进院落，虽然不大，但却布局合理，一切井井有条。此处在大胤帝都繁闹的街上，可有着难得静谧。院内充斥着清清淡淡的药香，闻之引人入胜，欲罢不能。
“公子是要看病，还是抓药？”一位老者上前寻问云翾。
云翾拱手行礼，道：“老先生，请问程大夫是否在这里？”
老者还未开口，就被一冒失的丫头打断，“你找我家姑娘干嘛？我家姑娘忙得很，没时间陪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出游赏玩的。”
云翾诧异道：“出游赏玩？”
“素问，不得无礼。”老者见小丫头出言不逊，立刻制止她。老者拱手对云翾歉意道：“丫头无礼，请公子见谅。”
“张伯！”名唤“素问”的丫头不满道。
云翾只当她是小孩子，宽厚一笑，道：“无妨，老伯客气了。”
张伯解释道：“我家少堂主去山里采药了，已经走了三日，不晓得今天是否回来。”
“这……”
就在云翾愁眉不展之际，素问惊呼：“姑娘，你回来了。”
云翾见从门外走进一容色清丽的女子，她素衣素衫，长发垂腰，只有一束发挽成髻扎在脑后，髻上别着一支精致的兰花样式的银钗。虽是年纪轻轻，却举止稳妥，远比同龄人老练。
她卸下背着的竹藤筐交到素问手上，素问悄悄地拉着她的衣袖，示意她有人在找她。
程炜彤看向云翾，云翾立刻拱手行礼，恭敬道：“程大夫。”
素问惊了一下。往常这些权贵子弟来回春堂多半都是找程炜彤的，那些纨绔子弟仗着家世便盛气凌人，却少有如眼前这人这般彬彬有礼。不觉的，她偷偷打量起云翾。
程炜彤亦是诧异云翾的身份，这人俊逸倜傥，气质儒雅，必是非富即贵，难得的是在浮华慵懒盛行的帝都，这人竟神采奕奕，浑身透着一股子浩然之气。
程炜彤还礼，静待云翾开口。
云翾从怀中掏出帖子，递向程炜彤，道：“烦请程大夫外出看诊。”
“看诊还下帖子？谁知是真的看诊还是诓我家姑娘？”素问小声嘀咕道。
程炜彤看了素问一眼，素问立刻噤声。程炜彤接过帖子，上面“维桢王府”几个字让她倒吸一口气。
“公子是维桢王府的人？”她问道。
云翾还未答话，素问又继续求证道：“就是云州云氏的那个维桢王府？年初大败南越的那个维桢王府？”
云翾被她逗笑了，反问道：“这大胤难不成还有第二个维桢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