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家娘子

家只有一个女儿温萝，若不是温萝还没到提亲的年纪，这温家的门槛恐怕就要踩破了。
无论外面的人打什么主意，温家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这种想法。
“阿萝，你出来啦。”温然在灶台上忙活，回头却看到温萝披着衣服站在门口。
“门口凉，进来烤烤火。”温然笑道：“奶奶都和你说了什么，居然能把你哄出来。”
温萝帮着烧柴火，苍白的脸颊有了红润的血色。
“也没有说什么。”
………
“红娘子对于你来说重要吗？”当时温奶奶在暗色的屋子里温温一笑，等着温萝回答。
温萝不知道什么算是重要，可是红娘子做的这些事，让她很难过而已。
“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还被利用，换做谁都不会好受的。阿萝你说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被是骗过呢？”温奶奶声音沧桑，却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
温萝很好奇：“奶奶也被欺骗过吗？”
温奶奶慈爱一笑，轻柔摸了摸温萝的脑袋：“何止被欺骗，外面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险恶，红娘子还小，就有这种歹毒的做法，对于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早点认识到伪善凶恶，我们才会有所提防。这一次还好你会凫水，那几个奸佞歹毒之辈已经遭受牢狱之灾，下一次你未必能有惊无险。”
温萝似乎懂了奶奶的用意。
“红娘子于你不过是玩伴，她非你生命良师益友，又非你生死之交，你这样因为她的略施小计就萎靡不振，这才是不值得。”
温奶奶依旧笑眯眯的对温萝说道：“我们不可以有害人之心，可是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这一次当做吃一堑长一智，太费神劳心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
温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面前的火光熊熊，艳红带着灿灿的金黄一直想往上窜，火光在柴火之上拥挤，却生机盎然。
“奶奶说得对。”温然眯着眼笑着：“我们应该吸取教训而不是自暴自弃，阿萝就没有发现吗…爹娘对你可是很放心的，你可不要让他们失望哦。”
温萝蕴养春水的眸子看着温然，从小温萝就觉得二哥最像奶奶，一颦一笑，都是温柔似水。
尽管现在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二哥多了几分少年的奋发意气。
“姐~我回来了！”小越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院子里穿透过来，温萝对着二哥笑了笑。
眼中是二人才能懂的心有灵犀。
“刘叔真好，给我们这么一大块肉，看来今天我们有肉吃了，嘻嘻！”小越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还没等小越仔细看清肉，眼前的大块猪肉却已经不翼而飞。
“二哥！”小越不满的噘嘴。
温然已经将肉高高挂在房梁上，笑道：“隔壁新来了个先生，邻里之间总要有些见面礼，带半吊肉去，再温一壶酒表表心意。”
“我不去。”小越不开心了。
乡村小镇上能吃上肉的只有过年过节，温家虽能解决温饱，可这不是能大鱼大肉的富庶人家。
对于只有九岁的小越，最期盼的莫过于吃一顿肉了。
要看肉就要飞去，小越苦巴巴的只能求助温萝。
“姐~”小越撒娇的摇了摇温萝的衣袖：“姐病才刚好，要多吃点肉补补身体嘛…对不对？”
温越知道平日里二哥最听温萝的话，可以说只要温萝一开口，温然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见面礼是要去送的…”
“姐~”小越还没有等温萝说完就立马打断。
温萝笑了笑：“老柳树下还有我们去年埋梅子酒，想来也差不多时日挖出来了。”
听到这，小越兴奋跳起来：“我这就去挖！姐~你真好。”
说罢一溜烟进屋子里没了影子，转眼又背了个大锄头出来。
“阿萝你太宠他了。”温然有些吃味的说道。
温萝倒是不觉得：“比起二哥，我还不及十分之一。”
温然宠的自然不是温越。
明白其中之意的温然无奈摇摇头，嘴角却弯弯勾起。
雨刚停，老树新叶滴答风吹水珠滑落，温萝为忙活挖酒的温越撑起了油纸伞，外面年节的气氛依旧浓郁。
“明明前几日还吃了半吊子肉，你倒是个小馋嘴，又要吵着吃肉。要是被奶知道，准又要骂你。”
温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冲着温萝笑了笑：“姐，过年的时候你都没吃几块肉，这一次怎么能便宜了隔壁那个先生，再说了…”温越娴熟的动作没有停：
“姐亲手做的梅子酒，也算是那个先生有口福。”
“咳咳…”温萝不舒适的咳嗽：“那你可要小心点，无青先生没了酒，可是不会收你为学生的。”
“拜不了更好，不过姐……你身体刚好，快进屋去。”温越锄了几下：“我很快就好。”
正月的冷春正是料峭冻寒之时，江南的春日也不例外，雨才刚落下，空气还是湿润的寒冷。
病中的温萝是不宜出门的。
温萝不在意的摇摇头：“你动作快一些，也是一样的。”
确实好像差不多，温越想了想，加快了动作。
听说无青先生收温家的孩子为学生是不用束缚的，一人一坛梅子酒，就教的心甘情愿。
温萝虽然不知道为何无青先生如此，毕竟听闻无青先生可是诗书大家，大概真性情之人都是如此率性而为。但无可挑剔的还是温家的梅子酒。
刚挖出来的梅子酒带着一股泥土的清香，抱在怀里确实冰冷的。
“奶说过，梅子酒要热三盏茶时间，是吗？”
温越好奇的询问。
温萝解释道：“三盏茶是一刻，一壶酒一盏茶时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