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了

回到芍药谷的这些天，夏昭华每天胆战心惊地看着阿药挺着个洗脸盆那么大的肚子走来走去，做这做那，心里总是纠着。
她在宫里不是没见过怀孕的宫妃，哪个怀上了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也动不得那也动不得，而且也从没见过肚子这么大的。
虽然阿药一再向她保证她完全没问题，还拉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肚皮感受孩子的热情。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神奇，还未出世的孩子隔着肚皮与她轻轻触碰，那样的柔软是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
有小师妹和十七陪阿药解闷，阿芍暂时放下心来到她身边，“怎么不跟她们一起玩？”
她双手枕着后脑勺靠在石头上望天，“玩了一会儿就累了，”她苦笑了一声说，“我的身体比阿药这个孕妇还容易疲累。”
“小玖……”
“师兄，虽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有多久，但你们怎么不想想，身体是我自己的，它会告诉我它还能撑多久。”
“小玖，师傅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不要担心。”
夏昭华摇摇头，“师兄，我没有担心，一直都是你们在为我担心。师傅为了我，把自己关在药房这么多年不出谷；你和阿药为了我，放弃安然无忧的生活每每陷入险境。算起来，能多活这么些年，已经算是偷来的。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偷来的命终归还是要还回去。”
“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那占梧呢？”
“师兄，我对不起很多人，唯独他一人我放不下也放不开，我当初与他约定的期限已到，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
“小玖，不要把自己关起来钻牛角尖，占梧他……他了解你所有的情况，你不妨放开心怀跟他谈，听听他的想法。你认为对他好的决定，说不定是对他的折磨。”
“师兄，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阿药的阵痛让所有人从梦中惊醒，占梧抱着睡眼惺忪的夏昭华赶到产房。
药老镇定地指挥着大家，“阿芍，你快出谷去把产婆接进来；阿湛，你去厨房烧一锅热水；小玖和小师妹，你们两个陪阿药聊聊天，不要太紧张，这才刚开始，没有这么快生出来。”
“师傅，阿药现在就开始痛了，你说没这么快，那她要痛多久才会生？”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痛两三个时辰生出来的人有，痛五六个时辰的也有，等产婆来就知道了。”
夏昭华吓了一跳，居然要痛那么久，难怪说女人生孩子是去鬼门关走一遭。
“你们两个千万不要紧张，你们一紧张孕妇会更紧张。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阿药的情绪，让她尽量放松，说点别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时候夏昭华派上了大用场，她把从说书先生的那套搬进了产房，学着说书先生的神态，把一个故事讲得抑扬顿挫精彩绝伦。阿药果然忘记了疼痛，连小师妹也跟着听得聚精会神，剩她一人卖力地表演。
天光微亮时，阿芍终于把两个产婆带回谷，产婆给阿药做检查时把闲杂人等都轰出产房。
夏昭华一见到占梧便双腿一软，倒在他怀里，“阿湛，好累啊。”
占梧站在门外知晓她在里面的一举一动，手里早已备好了温水，“喝点水润润喉，厨房里我熬好了小米粥，盛过来给你喝点，嗯？”
“好，不过先等等，你先让我靠一会儿。”一被他的气息环绕，她不自觉地闭起眼想睡觉。
占梧朝小师妹使了眼色，比了个手势，让她去厨房把小米粥端过来。小师妹自觉地给药老先盛了一碗，最后才轮到自己。
占梧把她抱在腿上，任由她闭着眼睛，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一碗见底，他问，“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