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白发苍苍老妇人

原来一路跟踪他们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妇人，她面脸沟壑，颧骨突起，双唇白而无华，一头花白的头发就这样随便披散着，枯燥而蓬松，这么冷的天气，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棉麻的灰红宽松衣袍，黑脏的脚上没有穿鞋子。
她并没有察觉到仙草的靠近，此时仍旧全神贯注地激烈挣扎着身上看不见的束缚。
当她无意见瞄到仙草时，她泛青的浑浊瞳仁一紧缩，似受惊的驯鹿，双腿猛蹬着地上的雪跟泥土，使劲地后退躲开。
眼前穿着一身雍容青衣袍的少女，面似射姑冰肌似雪，“之前一直在暗处跟踪我，一路窥视我的，是你吗？”仙草一点都不退让，继续朝前一步，那可疑的老妇越退，她便越逼近。
“……”老妇人没有回答，仙草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神仙族类气息。
老妇似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便颤抖害怕将身躯佝偻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一些，她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胸前，眼神慌乱左右移动，双唇像脱水的鱼，一张一阖，不知道想什么。
白紫的视线将老妇从头到脚皆审视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什么，将信将疑道：“你是……狐族的前辈？”
老人一震，飞速惊讶地抬头看了白紫一眼，但下一瞬又怕他看出什么，赶紧迅速地又低下头去，但问题的答案白紫已经看到了。
本以为那狐村的狐族同类都已然迁徙，却没想还余下一老妇存活于这里，看她那一脸被风霜苦难刻画得苍桑而悲苦的面容，便知道这些年来，她仍旧过得如履薄冰……直觉，仙草猜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跟着自己是为了讲出来。
“你跟踪我，究竟是为了何事？”仙草拂开衣袍，半蹲半跪于老妇面前。
仙草没办法摆出一脸“我很良善，我眼神很慈悲温和”，对方是敌是友暂且无法分辨，她只能将声音刻意放低放柔，用她平时刻意隐藏起来的稚嫩细绵，糯软似娇儿般的嗓音来降低老妇人的戒备之心。
果然，老妇听了她的声音，这才恍然眼前只是一名长得漂亮的小神女，但即使这样，她仍旧迟疑着不语，眼神闪烁不明。
这个老妇暗中跟了她一路，她总感觉暗处有一道视线伴随着她，由于无害，由于她并没有做别的什么惹仙草怀疑的动作，她感受不到任何杀意跟恶意，再加上感受不到任何修为元神的波动，总总现象令她只觉是个错觉，直到老妇从洞中一直跟出来，她才觉得事有蹊跷。
为何这般执着？
“我与师兄还有事，若我数到三声你仍然不说，我们不会杀你，我们会放你走，但若是我们此时走了，你知道的，凭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跟得上来的，所以，机会只有一次……若你真有什么事情，就现在，告诉我。”
仙草语气变得既硬又冷，她平静地看着老妇，说的倒都是肺腑之言，本来此事应该与她无关，可是第六感又不断告诉她，这老妇人是想同她说些什么的。
一个人对你无仇无恨，却一路观察你，一路跟踪你，她的确一时之间想不出她究竟有何目的，想不出来，没想到的是师兄竟然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将她“请”了出来。
“1……”
“2……”
就在仙草开始数数的时候，老妇的神色便开始越来越不安，眼皮子抖动，看她不似在笑，便越来越紧张，终于在仙草快数到三的时候，忍不住张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