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雪冷情伤

这边，燕王刚一回府，就看见崔璨在府内等着他。崔璨对燕王行了个礼，正要说什么，褚奕挥了挥手说：“罢了，不用行礼了，坐下吧。”褚奕脱下披风随手交给身边的宫娥，来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小钉子连忙端上一杯热茶来。崔璨坐下后，笑了笑说道：“殿下，这屋外正飘着雪，可我看殿下心里似乎暖和着呢。”褚奕想起今天和谢泠在一起喝茶，又一起在逛街市的事，心情甚是愉悦，他笑着对崔璨说：“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个严肃之人，没想到你说话还挺风趣啊。说吧，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崔璨忙收起了笑容说道：“上次漕帮私贩官盐一案已有进展，估计再过两天就可以收案了。”褚奕说道：“好，只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崔璨答应着，但他又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我们这次把漕帮一网打尽后，恐怕我们就不得不面对他身后的人了。”褚奕想了想说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是到时候我们要尽量把影响减到最小，我不想让人太难堪了。”崔璨点了点头说道：“嗯，属下明白。”崔璨看了看褚奕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殿下，听说皇上有意让谢府大小姐嫁入燕王府，不知殿下是如何考虑的？”褚奕冷笑了一下说道：“冰嬉那次事故，你我心知肚明，你觉得我会让这样的人做我的王妃吗？”崔璨说道：“可是皇上云贵妃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而且不是皇上已经跟谢府表达过这个意思了吗？”褚奕说道：“这不谢府还没表态吗？”崔璨说道：“就算谢府没有表态，难道你认为他们敢抗旨吗？”褚奕有些烦躁：“是啊，我也是忧虑这一点，不过皇上尚未正式提出，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啊。”崔璨笑了笑说道：“我刚看你满面春风地进来，还以为殿下你不急呢？”褚奕听他说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说父皇怎么会想到让谢泠嫁给梁王？”崔璨想了想说道：“我听说这好像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似乎皇后娘娘很早就跟皇上提过想让梁王娶谢府小姐，后来贵妃娘娘也有此意，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说法。燕王你向来不关注宫中这些传闻，你看我似乎比你这当事人还清楚呢。”褚奕笑了笑，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皇后娘娘为何选中梁王，而不是选和太子亲近的魏王呢？”崔璨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大早，谢泠坐在窗前想着昨天青萝说的话，她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有些紧张，不知萧师兄是否知道这个消息，更不知道他听说这个消息后会有怎样的想法。她唤来青萝问道：“你现在是否打听清楚了父亲母亲对此事的态度？”青萝说：“我问了好几个丫环，她们都说没听老爷夫人说过些什么，不过她们说谢府里一时出了两个王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而且她们还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谁又敢违抗呢？”谢泠一听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想着：这对谢府的确是个天大的好事，我不过一个从小在府外长大的庶女，我这小小的幸福又怎能和谢府大业相比呢？谢泠越想越心伤。青萝看着谢泠有些难过的样子劝慰道：“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看大小姐不也是很伤心吗？我想老爷夫人也不忍心看见你们这样，也许他们知道你们姐妹俩都不想嫁，会给你们想办法的。”谢泠奇怪地问道：“姐姐很伤心？为什么？”青萝说道：“我今儿还听那些丫环说道，说大小姐和萧家大公子从小青梅竹马，两家父母都快要给他们订亲了，谁知又突然冒出个燕王，所以萧谢两家都为这事头疼呢。”谢泠听了如雷轰顶般：萧师兄，姐姐，青梅竹马，订亲....这些话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萧师兄竟然和自己的姐姐两情相悦，而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谢泠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不禁感到感到身上一阵阵寒冷。谢泠回想起息县初见时，一身白衣的萧熤气宇轩昂地出现在她眼前。他那淡淡的笑容和那气定神闲的神情早已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思及此，谢泠觉得她还是应该去萧府走一趟，有些事她想亲自问问萧师兄。
谢泠来到萧府，下人告诉她萧师兄正在湖边长廊处，谢泠朝湖边走去。雪慢慢地大了起来，谢泠视线有些模糊了。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朝前望着，远远地长廊中有个高大挺拔的青色身影出现在了眼前，她有些欣喜，刚要加快脚步，却又慢慢缓了下来。那身影旁还有一个红色的娇小的身影。
长廊内，谢涟深情地望着萧熤说：“熤哥哥，昨日我们只顾着在沁香斋喝茶，还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跟说。”萧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谢涟略想了想说道：“我想说的是，熤哥哥，我的心思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从前一直以为你也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只是最近我才发现，似乎是我想得太多了，对么，熤哥哥？”谢涟朝他苦笑了一下。萧熤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他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就像悦颜一样。”谢涟心里几乎要哭出来一样，但她还是强忍心痛说道：“那泠儿呢？”萧熤有些一愣，不知谢涟为何有此一问。谢涟继续说道：“自从泠儿回了谢府后不久，我就觉得熤哥哥不像从前的熤哥哥了。”萧熤有些动容，他看着谢涟落寞的神情有些愧疚。谢涟接着说道：“泠儿是我妹妹，从小就在谢府外长大，我们谢府对她亏欠了许多。当我想到你们或许在息县就早已相交时，心里的确很难过。但过了些日子，我想着一边是我妹妹，一边是熤哥哥你，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要拆散你们，也不想失去你们，所以我昨天其实想跟你说的是，如果你真的属意泠儿，也不用觉得愧疚于我，我会祝福你们的。”萧熤听了这些话，有些感动，他轻轻叫了声：“涟儿。”谢涟朝他笑了笑。这时一阵北风吹来，萧熤为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披风，拂去飘落在她发梢的雪花说道：“涟儿，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可你却一点也不怪我，我....”谢涟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对他说道：“别说了，熤哥哥，只要我们不要生疏了，还像从前一样我就心满意足了。”远远地，谢泠伫立在呼呼的北风中，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光是看到两个亲昵身影，谢泠心中一片了然。她噙着眼中的泪水转过身去，缓缓消失在漫天雪花中。长廊内，谢涟看着她渐渐离去的悲伤背影，心里不禁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