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冰灯节无心赏灯

第二天一早，崔璨便急忙来到燕王府内。他对褚奕说：“殿下，昨夜我们查封了漕帮的据点程府。只是在抓捕的过程中，漕帮帮主程南天和管家程东不知所踪。”褚奕想了想说道：“可有搜查出什么东西？”崔璨摇了摇头说道：“所有帐本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定是他们逃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褚奕想了想说道：“没有那些东西，即使我们抓到程南天，也只能判他个私贩官盐而已，根本动摇不了他后面的人，但要是有了那些东西，可就不一样了。”崔璨皱了皱眉说道：“可是这两人和那些帐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们搜查了附近不少地方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会不会在那个人手里。”褚奕想了想说道：“这不好说，明日我去试探一下便知。”两人正说着，梁王褚轩走了进来，他看到崔璨也在便笑着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褚奕也笑了笑说着：“没关系，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褚轩笑着说道：“四哥，我是来给你送冰灯的。”褚奕一听，有些吃惊地说道：“这么快就做好了，你可真行啊五弟。”褚轩得意地笑了笑。崔璨忽然惊喜地说道：“对啊，今天晚上就是冰灯节，我还差点给忘了。”但他又说道：“不对啊，燕王殿下你平时不是不喜欢这冰灯节吗？常说这些冷冰冰的灯有什么意思呢？怎么你现在却让梁王殿下给你做了一个冰灯啊。”褚奕正要回答，却被褚轩抢了先：“崔公子别急，今天晚上自然就会揭晓答案了。”
谢泠在杨瀚文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秦淮河畔的别苑。只见这别苑看起来很低调，但是里面应有尽有，就算和谢府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谢泠来到苑中最高处，整个别苑和不远处的秦淮河风光尽收眼底。谢泠看到这些忽然有些不满地对杨瀚文说：“你表哥连个别苑都修造得这么奢华，还不忘从我这小女子身上搜刮那区区一百两银子，他难道就不曾有过一丝愧疚。”“我有什么可愧疚的。”杨瀚文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忽然传来褚奕的声音，只见他翩翩然走到二人面前对谢泠说：“我有钱是我的事，不代表你欠我的债就可以不还了。”谢泠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来干什么？难道你也想学。”褚奕斜睨了一眼说道：“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我是来监督你的。”说完朝书房走去，谢泠追在他身后说道：“你居然不相信我？”褚奕一边走一边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呢？我先是让你找孟先生来，你却把你师兄叫来顶替，这也罢了，师兄就师兄吧，可现在连你师兄也来不了的，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相信你。”褚奕一进到书房就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急着谢泠嚷道：“你把我的位子坐了，那我坐那里呀。”褚奕指了指下方几个位置说道：“你们两个就坐下方的位子吧，我是来监督你的，我不坐这儿我怎么看得见你有没有偷懒啊。”谢泠气得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杨瀚文说道：“你不监督他，你反而来监督我。你....你....”杨瀚文忙上前来劝谢泠道：“算了，算了，坐哪儿都一样。”谢泠狠狠地说道：“你是帮他不帮我呗？”杨瀚文刚一转身，看见褚奕凌厉的目光扫来，他立刻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嘀咕着：“我才是最需要帮忙的人。谢泠见事已至此，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褚奕看她那无奈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褚奕静静地坐在那里翻看着书卷，谢泠看了看褚奕，又看了看面前正奋笔疾书的杨瀚文，感觉自己这个先生似乎比学生更加期盼着散学一样。好不容易捱到课业结束，谢泠正要离开，褚奕叫住了她，褚奕轻轻地问道：“今天晚上是冰灯节，你没有忘记吧？”谢泠一听心里暗呼：原来今天是冰灯节啊，差点给忘了，但她却点了点头说：“嗯，没忘啊，怎么了？”褚奕说：“我上次不是说要给你做个冰灯吗？晚上我给你带去。”杨瀚文一听，吃惊地问道：“表哥，你不是不会做冰灯吗？”褚奕抚了抚额心想着：我怎么就忘了他还在房内呢，早知道该把他先轰出去。谢泠看见褚奕被揭了短，高兴坏了说道：“是啊，表哥，你那冰灯是你做的吗？”褚奕只得含糊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快速朝书房外走去，他走到杨瀚文面前时，还不忘在他面前狠狠地‘哼’了一声，吓得杨瀚文双手抱头不敢看他。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谢涟仍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拉着谢泠的手在街市上走着，谢泠想着那日在萧府看到的一切，心里略有些不自在，只是又不好拂逆姐姐的热情，只好任由她拉着。身边的谢珝考虑到谢泠眼睛不好，这次特意拿了个大大的灯笼走在她的身旁，绿云和青萝跟在后面左右张望着各式的冰灯。只有谢珉因为不喜欢冰灯节便留在家里没来。一行人来到一个宽阔的空地，四周早用彩色的布围了起来，只留一个出口。空地上立着几根较大的柱子，柱子间都有绳子连接着，大家把自己的冰灯一一挂在绳子上供人们观赏。
谢涟和绿云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把自己带来的冰灯挂上，谢珝问道：“泠儿，你的冰灯呢？”谢泠想了想说道：“我的冰灯带没到呢，等到了再挂吧。”谢涟挂好了冰灯走了过来。忽然她笑着说道：“那不是熤哥哥吗？他手里的冰灯好漂亮啊。”谢泠和谢珝听了转过身来，果然看见萧熤提着一盏冰灯正远远地向他们走来。谢珝看了看两个妹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想着：萧熤，今晚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谢涟和谢泠微微瞄了瞄对方，心里都是一阵凄楚。尤其是谢泠，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赶快离开，免得待会儿亲眼看到萧师兄把冰灯送给姐姐，怕自己终究还是会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她看到萧熤越走越近，心里打定主意，正准备离开时，旁边一盏冰灯被递到了她的面前，“这就是我送你的冰灯。”萧熤顿时停下了脚步，谢家三兄妹则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青衣的褚奕定定地站在那里，手里正举着那盏冰灯，微笑地看着她。谢涟心里暗自窃喜，谢珝则是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褚奕，萧熤更是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谢泠似乎感觉到众人诧异的目光，她忙说道：“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冰灯，我这就去把它给挂上。”说完，她接过冰灯，轻轻拽了拽褚奕的衣袖悄声说道：“快跟我走。”褚奕朝众人笑了笑便跟着谢泠离开了。
远远地，一个身着白衣，头束玉冠的年轻公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他淡淡地说道：“秦恩，回府吧。”“是。”秦恩轻轻回了一声，跟随着梁王离去。
这边，谢泠和褚奕正挂着冰灯，谢泠埋怨道：“你不会早点拿来呀，害我等那么久。还有你不该当着我哥哥姐姐的面给我。我这回去怎么跟他们解释啊。”褚奕假装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我帮你解了围，你会感激我呢。”谢泠想想也是，也就没好再说什么了。“哎，”褚奕听她叹了口气问道：“你又怎么了？”谢泠歪了歪脑袋说道：“今天的围倒是解了，明天的围谁又来替我解呢？”褚奕一时也有些无语了，只是他跟谢泠想的不一样，他想：也许明天她就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那她会不会怪我欺骗了她呢？我们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褚奕不禁看了看冰灯下那清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