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柳陶然和奶奶并没有参加村里的捉妖盛举，而是在家中摆弄着草药。忽闻静谧了一上午的村里突然炸锅般吵嚷起来。柳陶然忙出门瞧去，看到村民们或哭或喊地往各自家中跑去，有邻居看到柳陶然，忙叮嘱道：“赶紧家去关紧门窗，山妖要来了！”柳陶然还待细问，那人已跑的不见踪影。柳陶然正欲去街上探个究竟，却被奶奶一把拉入院中：“不要出去，关好门。”
“可是奶奶，外边……”
“什么都不要管，把门关好。”
“是……”柳陶然虽心中疑惑，但看奶奶面色深沉，也不再多问，关上院门后便进到里屋。
灵芝穿过街上乱作一团的人流来到柳陶然家，见院门紧闭，便大力的敲门，喊道：“然然，然然，你在家吗？快开门呀，然然……”
刚刚灵芝爹回到家将山上情况说明后便要带灵芝和她娘去城里避一避，灵芝自然不能撇下柳陶然不管，立刻便来通知她，想着带她们一起进城，也好有个照应。柳陶然此刻正在屋内，外头又如此吵嚷并未听到灵芝的呼唤。灵芝娘赶来叫骂着：“你这孩子净知道添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到处乱跑，快跟我回去，你爹已经备好马车，咱们得赶在天黑前进城，不然城门关了可如何是好！”灵芝不依，道：“我得带着然然，不然她与奶奶该怎么办！”灵芝娘情急之下一抬手便给了灵芝一个耳光，道：“你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还有精力操心别人，赶紧跟我回去！”说罢便不由分说拉着灵芝往家跑去，灵芝捂着被掴红的脸，委屈的眼泪一个劲地掉，回头望着柳陶然家的院门不情愿地被她娘拉走。
柳陶然随奶奶坐在屋内，奶奶静静地望着慢慢暗下来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柳陶然看着与平日不太一样的奶奶，小心翼翼的问：“奶奶，真的有山妖吗？”
“也许吧。”
“听闻艾草可以驱邪镇妖，不如咱们点一些？”
“没用的，该来的总会来……”
柳陶然有些听不懂：“奶奶，你今日怎么总说些奇怪的话？”
奶奶回过头，慈爱地摸摸柳陶然的乌发，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在屋里很安全，我去拿些吃的东西，你乖乖坐着便是。”说着便起身去往柴房。
柳陶然也并不似先前的恐惧，妖来了又如何，她能和奶奶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天色渐暗，街上也安静下来。柳陶然和奶奶守着一盏淡黄的烛火做些针线活计。想着今日奶奶平静的态度，柳陶然忍不住开口，道：“奶奶，为何您听到有山妖伤人如此镇定，您见过妖吗？”
柳陶然奶奶并不停下手中动作，缓缓道：“年纪大了，什么都会遇见，见的多了，便不怕了。”
“您经常见到妖？妖是什么样的？”柳陶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柳陶然奶奶放下手中活计，抬头看着柳陶然，慈爱地笑道：“你觉得妖是什么样的?”
柳陶然想起那日山中见到的黑蛇妖，不由打了个冷战，道：“自然是凶狠恶煞的。”
柳陶然奶奶缓缓道：“并非如此，所谓妖者，皆是世间有灵之物经过多年修行幻化而成，她们生性纯良，不沾事故，更不懂何为善恶。初生的妖，其行为心性皆靠模仿别人，所以妖的善恶取决于他们降生后遇到的人。”
“奶奶，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柳陶然奶奶并不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有的妖行了恶事却并不知道，等她明白了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妖易被蛊惑，被利用，常常为祸一方，所以被排除在三界之外，一个妖想要修成上仙百般不易，大多数还未熬到飞升便被天劫诛灭。。。。。。”
柳陶然此刻已经呆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奶奶会知道妖的这么多事。奶奶看到柳陶然错愕的表情，才想着是自己说多了，忙胡乱将手中的针线收好，起身道：“不早了，快歇着吧。”说罢，不等柳陶然追问，便回房去了。柳陶然被奶奶刚才的话震惊的睡意全无，又不好打扰奶奶休息，独自做着针线直到天边有了微光才上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