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后续和返程

苏晓雪沉默了。
这位才女少见的没有再争执，静静地走出巷子，转身往城外走去。
她不曾想过，那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居然有这样疯狂的一面。
她也不曾想过，宋平在童年时有着被老女人猥亵的悲惨经历。
她知道，这样的经历甚至很难宣之于口。和“我有杀父之仇”这种可以讲出来的悲惨不同，他无法从别人那里得到任何慰藉，一旦说出口，只会被嘲笑。
不去笑他，不去随意评价，这便是苏晓雪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虽然她始终无法认同宋平这样的恨，这样的行为，但她作为一个家世很好的幸运儿，也的确没有任意指责他的权力。
正如宋平鼓起全部的勇气才喊出来的那样——她不知道，也不懂，更无法想象。
城外，小山坡上。
一个微微鼓起的坟包前插着个简易的木牌，宋平的父母就合葬在这里。
那天二老死后，无人替他们收尸，还是洛衡和苏晓雪帮的忙。
临走前，苏晓雪执意绕道这里看一眼。
只见她双目微合，双手合十，嘴唇轻轻的扇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大概是想告诉二老东西送到了吧。
洛衡这么想着。
趁着这会儿，洛衡静静的打量着这座孤坟，心中泛起种种思绪。
“晓雪，你说……二老真的曾经做过很多对不起宋平的事情吗？”
苏晓雪睁开了眼，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洛衡困惑了。
他分不清这是在说“没做过”还是“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大概都没有意义了吧。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起码在二老后来的日子里，或者说他来到京都之后，他们一定是全心全意的为着宋平着想的。
掏心掏肺，付出一切的那种。
因为他记起来了，在宋平喊出他父亲是“江湖骗子”的那一刻，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在入城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见过老人了。老人就是那时候摆地摊，想要强抢王师弟那本《天下第一刀的江湖骗子。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宋平跟他提过，厨神有本流传于世的秘籍叫《天下第一刀。
所以不论真假，老人一看到同名的孤本，就会想要弄到手。
即便碰巧就是同一本的概率很小很小，老人也会豁出去，哪怕扔了摊子都要抢过来拿给儿子看一看。
就像后来他们看到的那样，哪怕牺牲自己，也想为儿子做点什么。
假如二老从小就对宋平这么好，宋平应该不至于喊出之前那些话。
所以说，他们这样付出，很大一部分是出自愧疚和自责？
洛衡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谁对的多，谁对的少，谁补偿的多，谁亏得少，哪里讲得清呢？
空中还在飘着细雨，他们也该回去跟众人汇合了。
两人最后在坟前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墓牌孤零零的伫立在小山坡上，渐渐被细雨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