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求证

关于神志不清的那段时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墨一无所知。因为沈霏虞根本就不愿意跟他提起，而孙福也是含糊其辞。但不管这个中细节如何，结果却是已经发生了，并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虽然我知道自己终有一日要失去他，但我从来都没有料到这一日会来得如此突然。”慕容墨双手掩面，语气里流露着难掩的沉痛，道：“霏虞，有很多事情，你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担心我会承受不住真相的残酷。但你更应该明白，一个已经为人鱼肉的人，却还不知道那个拿刀的是谁，这才是最残酷的。所以，霏虞，你应该将事情的所有真相都告诉我。”
“可是，墨……”沈霏虞欲言又止。
可是，墨，你让我怎么对你说才好呢，那毕竟是你的亲兄弟啊，你们的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液，我怎忍心看着你们互相厮杀。
“霏虞，你如果还爱我，就请告诉我。”慕容墨盯着沈霏虞的眼睛道，他的眼睛宛如一碗墨汁，倾斜开来，晕染出一片深深浅浅的晦涩情绪。而沈霏虞就这样陷进那一片墨汁当中，有些情绪，她懂得，却无能为力。
艰难地开口道：“如果你执意要知道，那么我统统都告诉你便是。只是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激动，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行事方式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沈霏虞深吸了口气，道：“你之所以会神志不清，陷入昏迷当中，是因为青篱给你下了三花毒。”
“青篱为何要给我下三花毒，我跟她素昧平生，并无任何恩怨。”慕容墨问道。
沈霏虞淡淡一笑，有些哀伤地笑道：“这个世界上，并不一定是对跟自己产生直接关系的人才存有恩怨，通过第三者也是可以的。就像……我会因为你而讨厌曾经的皇后娘娘般。”
“那关于青篱的这个第三者，是谁？”慕容墨锁住沈霏虞的眼睛，沉声问道。
沈霏虞苦苦一笑，道：“墨，你何苦问得如此详细呢，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又何苦非要来跟我求证呢？”
“是呀，我是早有怀疑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对我。难道是，是因为你吗？”慕容墨走近沈霏虞，伸出手缓缓抚上沈霏虞的面容，道：“这张脸，还真是千娇百媚，一笑倾城。但霏虞你可知，我已因你这张脸付出极多……”
“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霏虞退后一步，躲开慕容墨的抚摸，质问道。
慕容墨呵呵笑道：“霏虞，我只是觉得很累，就仿佛是生活在一片绝望的悬崖底下，而上方，还有很多我信任的人正在朝我丢掷石块。霏虞，你说，我可以信任你吗？”
“墨，墨……”这样消沉的慕容墨，让沈霏虞痛得五脏六腑都缩到了一块，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慕容墨，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恨不得能够将慕容墨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喃喃地道：“墨，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请你以后再也不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吗？我沈霏虞敢以性命起誓，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对你慕容墨忠贞不二。”
“霏虞……”慕容墨也紧紧地抱住沈霏虞，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滴在沈霏虞的脖颈里。他深呼吸，不让自己的脆弱在沈霏虞跟前显露无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霏虞，原谅我方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口不择言了。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担心。皇叔已经回宫了，他的手里握有奇人异士，沈长笙如今也是御前侍卫统领了，还有逍遥王，逍遥王云游四海朋友遍布天下。有他们的帮助，所有的苦难，我们都一定能够度过的。”
“若是度不过呢？”
“若是度不过……不，怎么会呢，怎么会度不过呢，不会的，不会的！”沈霏虞用力地摇头，看着慕容墨微微笑道：“你可是先皇心中不二的帝王人选，你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眼下的一切都不过是上天给予你的小小考验罢了。相信我，所有的一切苦厄我们都会顺利度过。”
“霏虞，我让你受苦了。”慕容墨自责地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怎样我都不觉得苦。”沈霏虞坚定地道。
“那，如果有一日，我不复当年良善的模样，你对我，还如往昔吗？”慕容墨沉吟着问道。
沈霏虞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墨，我心中永恒的墨，我永远都深爱着的墨。”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前路不管有多险恶，有多少豺狼野兽，我也全然不惧了。”慕容墨将头深深地埋进沈霏虞的脖子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轻巧地钻入他的鼻端。
慕容轩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底有淡淡的悲伤蔓延开来。
隔得有些远，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的肢体语言以及面部表情，却都在向慕容轩昭告着他们的恩爱。是呀，恩爱，如此长情恩爱，在这原本萧瑟冰冷的皇宫里，倒实在显得格外弥足珍贵，格外叫人钦羡。
霏虞，你若是觉得幸福，我定当不会成为你幸福的阻挠。
慕容轩转身，往樟树后隐去，在慕容墨与沈霏虞看不见的地方缓缓跪下双膝，重重地磕了三个大响头，低声道：“儿臣不孝，未能守护您最后一刻。但是，儿臣定当会遵从您内心的愿望，帮助大哥继位，以慰您在天之灵。”
帮助慕容墨，就意味着要跟慕容清为敌。
想起慕容清，慕容轩心里不由又泛起哀愁。他跟这个弟弟的关系，实在是淡薄。若非是后来有一次皇后娘娘无意中提起，慕容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弟弟。这样一个被众人遗忘在皇宫之外的弟弟。但彼时他年幼，性子不羁，兼之又与慕容墨兄弟情深，是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并没有多加关注。虽然隐约知道他在华林寺，却也一直都没有去看望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