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也毫不在乎！

凌夜初瞳孔骤然一缩，定定看着凌若云，然而对方神情淡漠，暗红的眸子毫无温度地看着自己。
凌夜初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了颤，睫羽轻轻扇了扇，垂下眼睑，错开视线。
即便是白天，魔界依然是一片昏沉地暗，偶尔拂过一阵冷风，卷起地上软软的细沙，吹拂在他脚边，打了个卷，随风扬落至远处。
空气沉默许久，凌夜初双手微微紧握，又缓缓垂下。
他低垂着眸，眼睑在眸底落下淡淡暗影，看不清眼底神色。
然而他轻勾了一下唇角，动了动唇。
无声……
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发不出声音了……
自嘲地扯了一下唇，指尖微动，他运用魔息在空中缓缓写出两个字：姐姐。
凌若云看着他，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冷冷看着他。
他继续在空中写下两行字：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也谢谢你……当初救了我。
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再度看向她，眸光微微动了动，眸底深处似乎掠过一抹苦涩，还有几分解脱。
空中，又缓缓浮现出一行字：我知道我犯下的错再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但最后，能死在姐姐手上，我心甘情愿。
“呵……”
凌若云看着他的那行字，突然冷冷嗤笑了声，嗓音冰寒彻骨的冷，森然可怖。
“心甘情愿？”她冷笑。
“你根本没资格说心甘情愿这几个字，因为，”她冷酷无情地，冷厉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本尊无所谓，也毫不在乎！”
凌夜初眼眸微缩，垂下头，没有说话。
“啾啾！”
魇扑闪着翅膀，气愤地叫着。
之前，娘亲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对待，在他犯了错时，到底还是念及一路走来的姐弟情谊，给予了他极大的宽容，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暗中协助上官如月就算了，竟然还撕裂位面封印放出异魔入侵雪域。
导致雪域影卫伤亡惨重，夜祁也身受重伤差点死去。
要知道，爹爹离开后，雪域就是他留下的最后的地方，也是娘亲最后的一点念想，就这么被他无情的摧毁和破坏。
单凭这件事，他便已经死不足惜。
娘亲能让他活到现在，已经是仁义尽至了。
……
从南殿出来，凌若云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
身上气息微沉，所过之处，连周围空气都压抑了几分。
魇默默跟在她身后，没有出声打扰她。
凌夜初死了。
可它感觉娘亲并不怎么高兴，反而……有点失落和孤寂。
然而，凌夜初该死！
他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还是娘亲在乎的人的血。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了。
娘亲，也不是当初那个心软的凌若云。
都变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初，就如娘亲再也未曾踏足人界一样。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勇气。
没有勇气面对那些因为她而死的人。
如果说凌夜初是幕后主使，上官如月是他手中锋利的刀，那凌若云则是一切的根源。
她是罪恶的深渊，最该死的，明明是她才对！
这是娘亲崩溃疯狂时说的话。
可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替他们报仇。
于是，她一步步踏着鲜血，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复仇之路。
永堕黑暗，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不是赎罪，因为这罪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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