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流产

“皇上。”一道微微傲气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是前来看望叶姝的瑜妃，她眉眼勾勒了深色的一层眼影，凌厉而淡漠，看着其他人的时候就像蔑视对方一般。
“瑜妃怎么来了？”凤沉冥的声音温和了一些，不过仍旧淡漠。
在他眼里，恐怕只有叶姝才能让他认真停留。
向来薄情，却又深情，真是可笑。
瑜妃的眼神看向凤沉冥的时候，隐隐可以看到一丝爱慕，她走上前，站在凤沉冥面前，温声道：“听说有人不知分寸，让怀着皇儿的皇后娘娘摔倒了，臣妾过来看看，皇后娘娘还好吗？”
瑜妃这人虽傲，却不喜欢阴谋诡计，她是真的担心，所以就来了，也不怕被连累什么的。
所以凤沉冥没有冷下脸色，沉闷的说：“姝儿还好，只是皇儿没有保住。”
瑜妃听完，遗憾之余，微微睁大眼睛，脸色不忿，瞥着夜槿歌道：“澈王妃，你如此不知分寸，还不去祠堂跪着，日日替皇上的皇儿超度，否则本宫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安心，要不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怕见血会再冲撞娘娘，你大概得以命相抵。”
凤沉冥冷冷的听着，眼神有一丝动容，确实，皇儿没了，把人杀了又有什么用？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姝儿的身子好起来，再就是瑜妃说的，皇儿的超度问题，既然是夜槿歌害了没有的，理应由她来做这件事，至于要她的命，过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思及此，凤沉冥冷漠的说：“听见没有，从今日起你就去佛堂抄写经书，为皇后娘娘祈福，再诵经为朕的皇儿超度。”
“是。”夜槿歌低头说。
“皇上，我们进去看看皇后娘娘吧。”瑜妃说。
“嗯。”凤沉冥点头，与瑜妃一起往未央宫里走去。
“跟我走吧。”不知何时回来的牧远站在她的面前，微扬着那张老脸，看起来十分不耐烦。
夜槿歌起身，一语不发，随着他往佛堂去。
佛堂建了很久，虽然每年都修缮，不过关起殿门来，还是阴深异常，一只飞蛾扑向“哧哧”响着的烛光，把灯芯碰的闪烁起来，在大殿里投射出极大的影子，忽近忽远的，给大殿营造出一种更为阴深可怕的氛围。
阴冷的风吹过帷幔，带起一个角，轻轻的浮动，甚至还有轻微的声响。
夜槿歌在牧远的注视下，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本来有蒲团的，不过估计是被他让人拿走了。
眉头都没有皱，她默默地看着面前抄录的经书，一个字一个字的读，意思是不懂，只不过她心里对剥夺了一个孩子的生命感到有点愧疚，所以不拒绝诵经。
牧远离开之后，殿门就关起来，门口守着两个侍卫，说是让她来这里诵经，其实是变相的囚禁折磨，不用想都知道是凤沉冥的意思。
念经书的动作停下来，她想到瑜妃今日说的话，看起来是高傲责备，其实，好像是在为她求情，可原因呢？
瑜妃为什么会为她求情？
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她自己，因为瑜妃看起来根本就不屑于跟叶姝争宠，以前觉得这个瑜妃高傲而没有脑子，如今仔细想想，她似乎就是故意这样的。
上次虽然出言针对自己，不过说的话比起其他人客气了不少，对于她当时的名声，实话实说而已。
后来每个人都窃窃私语，叶姝也若有若无的放任，就瑜妃一个人，眼里似乎是不耐烦与不屑。
不是对她，而是对后宫那些两面三刀的女人的。
听说，林将军是一位极为忠心的老将军，他的女儿会歪到哪里去？
瑜妃一看就是英姿飒爽的女子，性格大方和男子一样，会为了后宫的这些事情磨灭自己的本心？
怎么可能。
在皇宫这个地方，装成这样一个直言不讳的样子，瑜妃为的也只是保全自己吧。
后宫的女人，永远都这么可怜而又可悲。
就说凤沉冥，他心里只有叶姝，身边却还是有这么多的妃嫔，和叶姝闹矛盾了，可以去后宫任何一个女人那里，心情好了，又在叶姝面前表示自己独宠她一人，真是恶心极了。
真心与否且不说，不过如果澈王殿下日后有了其他的女人，她会马上消失，委曲求全的生活，她才不愿意。
心里微微有点烦躁，和胭脂约好的明日一起去找人，她却被关在这里，看来只有让胭脂自己去了。
难得的夜槿歌脸色黑了下来，还说不拖后腿，还没去她就出事了，都不知该不该抽死自己，真打脸。
………
叶姝缓缓的睁开眼睛，偏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凤沉冥，迷离着眼眸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想去发生了什么事。
手不自觉的摸上小腹，虽然一个多月的胎儿没有什么迹象，叶姝就是知道自己的孩儿没有在了，脸色一下慌张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沉冥，深色悲痛：“皇上，我们的孩子呢？”
凤沉冥不忍心说，他端过侍女手中的粥，送到她的唇边：“你睡了三日，吃点东西。”
高高在上的凤沉冥，亲自给她喂东西，叶姝一点都不领情，一把推开他的手，把整碗粥打翻在地，破碎的瓷片声音不小，让大殿安静下来。
本以为凤沉冥会发火，不过他只打个招呼让人再送一碗进来，一言不发的坐在她面前。
叶姝冷冷的质问：“皇上不是很期待有皇儿吗？如今有了却被人害死，皇上居然一点都不关心？”
凤沉冥抬眼看着她，询问道：“你要如何？”
他不关心？
他不关心就不会觉都没睡好的询问太医流产的原因，以及日后替她调理身体的方法，也就不会知道，她流产不是因为摔倒，而是因为流产的药物。
“我要她死。”叶姝冷冷的说。
上次他说，他知道她的本性，她还隐藏什么？
他们之间本来就心照不宣吧。
“好，”凤沉冥起身，淡淡吩咐，“牧远，把夜槿歌送到慎刑司去。”
慎刑司，那是嘴硬的犯人去的地方，一般进去了就不会活着出来，里面各种刑具齐全，全给人身上招呼一顿，不死都是半残。
所以大多数人宁愿在大理寺或者刑部就认罪，都不愿意来这里受罪。
如今把夜槿歌送去，是要让她被人随意折磨。
叶姝这才安静下来，垂眸看着被子，不知在想什么。
凤沉冥就这样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淡淡的说：“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皇上……”叶姝依旧低着头，声音平缓的唤了一声，脸上神色淡然，侧颜看过去安静美好。
凤沉冥没有回头，顿了一下就离开。
叶姝知道，他心里怀疑这次的事是自己故意的了，什么时候都没有出事，偏夜槿歌进宫的时候，她就流产？
凤沉冥向来多疑，自己又经常想着阿寂，他怎么会不怀疑是自己故意的？
虽然也有夜槿歌的因素，更多的还是她自己事先吃了药，算好了才出来的，火气没有地方可以发，所以答应把人送到慎刑司，对于她，是无言的失望。
她要做什么，他都同意，让自己心虚后悔，才是他的想法？
或者不是，他只是拿自己没有办法，才这样沉默。
在凤沉冥心里，以前自己做的那些事，说的话都没有超过他的底线，但是这次，她居然真的伤到这个冷酷的帝王，和以前不同，他今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同她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他知道她不会关心，何必自掉身价的来捧着她。
可叶姝不后悔，这次赌的，就是阿寂回来，看到夜槿歌已经死了，会不会重新对自己好？
若真的就这样给凤沉冥生了皇儿，她日后就只能做阿寂的皇嫂了，她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来人。”冷酷无情的帝王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浑身的气息冷得彻底，眼神冷得如同冰块，除了戾气，其他的什么感情都没有。
暗卫出现在他身后，等待帝王的吩咐。
“可有皇弟的消息？”凤沉冥看着前方，冷冷的问。
“回皇上，还没有消息。”暗卫回答。
“再多派些人，这次势必把人给朕杀了。”帝王冷酷无情的下令，甚至比前几次更想让人死。
在叶姝那里憋屈的怒火，全部都转移在其他人身上。
“是，皇上。”暗卫说。
“南城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凤沉冥想了想，想起来那里还有一个问题。
“穆晟与那位叶朝，两个人守城，蜀国人根本进不来。”暗卫说着，隐隐有些佩服那两个人。
“是吗？”凤沉冥微微眯眼，淡淡说，“既然这样，朕就不用操心了。”
操心什么？
自然是操心要送到南城的粮食，听说南城粮草充足，他就不需要管了。
不知道帝王的想法，暗卫见帝王不打算说话，悄然退下，只留下负手而立，阴沉着脸色的凤沉冥。
夜槿歌在黑暗里待了三天，见到光明的时候，眼睛还不适应光线就被人粗鲁的拉出来，她眯着眼睛，泪水都被阳光刺出来了，来接她的人，自然又是牧远。
这会儿对于未知的命运，她心里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害怕与担忧，都没有了，她听着牧远说：“送王妃娘娘去慎刑司吧。”
不知道他是因为凤沉冥不喜欢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样的眼神，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就说凤沉冥放过自己了，叶姝也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叶姝应该是醒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