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也没走远,就在东宫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面坐了下来,柳如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两坛酒:“喝两杯?”
沈玥鼻尖动了动,眼睛一亮:“五十年的女儿红!喝,当然喝!”
当然,拜某个人优秀的酒品所赐,最后真正喝酒的只有沈玥一个人,柳如烟拿着杯茶意思了一下。
不愧是五十年的女儿红,醇厚甘鲜,回味无穷,沈玥一杯接一杯喝了个痛快,柳如烟似乎并没有找她倾诉的意思,沈玥也就只当她是来找她喝酒的。
“我想立后了。”酒快见底的时候,柳如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噗……咳咳咳!”被这个消息惊到的沈玥一口酒喷了出来,又不小心呛到了嗓子眼,咳了个昏天黑地。
立什么?立谁?不过这个念头一过,沈玥又马上反应过来,按照好友的脾性,除了姓温的,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人选?
在沈玥看来,这两人一个对上对方的时候容易精分,一个对除了对方之外的人性冷淡,在某方面来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锁死的那种。
“……咳咳,这样啊……那,你们谈妥了?”
好容易从撕心裂肺的咳嗽中解脱出来,沈玥其实有一肚子的话,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问。
柳如烟沉默了:“……尚未。”
“那你加油?”沈玥脑子一抽,顺势道。
又反应过来这话不是说了跟没说似的,没什么建议性,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柳如烟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敷衍了,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好。”
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
“不过,”沈玥又想起来一事,忍不住多叮嘱两句,“不管你俩咋处理这关系,我干闺女是无辜的,岁岁是个心思灵慧敏感的孩子,你们认认真真跟她说,她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要让你们两个为人父母的情绪影响到了孩子。”
“嗯。”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柳如烟也觉得尴尬的不行,不过后面确实是忽视了女儿的情绪,当下决定后面找个时候,好好的解释安抚一下才好。
“行了,”瞅瞅天色,这酒也喝完了,话也说完了,沈玥也没有再留在这亭子里面吹风的想法,果断结束会谈,“这天也晚了,你明早还有事呢,早些休息去吧!”
见她这样,柳如烟轻笑了一下:“好。”
这天晚上,两人的谈话之后,柳如烟果然抽出空来安抚了一下女儿,并且用岁岁可以听懂的语言解释了她和女儿亲生父亲的关系,在岁岁面前,柳如烟一向是以严母的角色出现,岁岁对待这个母亲的时候,总是敬畏敬爱居多。这会儿难得的软了声气,还谈了一会心,不止让岁岁心安了下来,也让母女俩的关系更为融洽。
另一边,温如言这个父亲的表现就可谓优秀了,不论和柳如烟之间的事情如何,对待岁岁这个女儿,他温柔又耐心,细心又包容,俨然是难得的慈父。
因为这么多年缺席了女儿的人生,再加上心疼女儿小小年纪却肩负起了如此重担,温如言总是抱了一种补偿和心疼的心态,论起宠溺程度来说,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即使如此,难得的是,这还是一个极为清醒的人,他清醒地知道,女儿的身上肩负着怎样重大的责任,而且在教育起来的时候又能十分的清醒和理智……
沈玥在一边看着父女两人相处的时候,都难得的十分感慨,难道在当父亲这种事情上也有天赋异禀的说法?
总之,在温如言这样的关怀和包容之下,父女俩关系进展飞快,看着小岁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个性也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沈玥也是十分欣慰,同时也就真正的能放下心来。
半年之后,沈玥带着男朋友向柳如烟辞行了。
这个消息十分突然,反应最大的是岁岁小姑娘,大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上前就抱住沈玥二人不肯放:“干娘……不走,好不好?不走……”
小姑娘这半年在太傅和父母的教导下,已经明白了很多事,但是对待最亲近的干娘要离开这种事,还是不能接受。
哭闹是不至于的,只是这通红的眼眶,和水汪汪的眼睛,就足以让沈玥心疼:“岁岁……”
到底还是没松口。
柳如烟这个当母亲的就理智许多,叹了口气,上前把女儿抱起来,递给一边的温如言:“你早就有了这个打算?还是……”
沈玥和贺子珩对视一眼,实话实说:“这是早就有的计划,那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而且另一方面,我和阿珩也想去各处游历一番,红尘炼心。”
这两个理由都十分充分,柳如烟心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是难免心生怅惘:“你们何时动身?”
沈玥又看了一眼温如言怀里的小姑娘,她这会儿已经埋在了父亲怀里,小身子微微抖动着,像是在哭,心里不忍极了:“就在明日吧。”
岁岁是沈玥看着出生,然后一点一点从红皮小猴子养成现在爱说爱笑,机灵聪慧的小模样的,若说对岁岁的感情,沈玥和柳如烟这个母亲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这次的事确实是十分紧急,在修真界那边似乎是当时收尾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原本世界意识阿琅是可以自己动手解决,主要是现在它这会儿还处于虚弱期,也要尽可能的保留力量来教育下一任,于是杀生不如杀熟,又找到了他们俩。
两人考虑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其实那点隐患,一时半会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只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是尽早解决为好。
总的来说,问题不大,就是比较磨人。
而且就像前面说的,沈玥确实是早就有了和贺子珩一块儿去游历的心思,按照原本的打算,位面危机已经解决了,而柳如烟朝堂也差不多稳定,其实也没有太多她的用武之地,告个别两个人就可以出发。
谁知道打个照面就发现了好友怀孕了,那后面这个计划自然就一拖再拖,开始是本着分担一些的心思,不能让孕妇太劳累,不过后面确实因为这个小家伙绊住了他们的脚步,这原本的计划也就一拖再拖……
这次除了去解决修真界遗留下的问题,也正好把游历的计划提上日程,而另一方面,有父母疼爱的岁岁,也能够让沈玥完全放下心来了。
其实这个外面呆的时间不长,但付出的感情和心血确实不是前几个位面能比的,沈玥也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调节自己的情绪。
于是,尽管再是不舍,最后看了一眼睡着的岁岁,沈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门外,贺子珩正在那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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