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什么叫无耻？

这个夜晚，教堂发生的事成了个谜。
京都民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醒来后的山口知秋统领也仿佛失去了那晚的记忆。
只是长泽长官宛如变了个人让山口知秋察觉到了什么。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要挖掘真相的态度，而是一如既往一丝不苟地继续行使着统管京都治安的职责。
好在残破之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京都一如往常地正常运转，在巡安卫的强力巡视下，这座城市变得比之前更为安全和随性起来。
之前京都还会实行宵禁，但现在，京都街边的灯火和各种酒馆食肆里的喧闹一样，会一直延续亮到天明。
穿着艳丽的女子成群结队外出赏月，名流们匆匆地赶赴着似乎永远参加不完的宴会，醉鬼肆意游荡在街上，全城的民众仿佛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下竭尽全力地享受着生命的激情和躁动。
石川俊的寿司店重新装修了一番。
窗户全换成了透明的琉璃，木榻也按照石川俊的要求全部被清理一空，换上了一套套专门定做的桌椅，几个里间也被设计成大包厢，墙上挂着石川俊自己画的抽象画（反正京都民众也欣赏不来），地板也全铺成了一块块厚实的乳白色石板，只有那挂满了风雨沧桑的招牌仍旧保留了下来。
整个店铺看上去比以前宽敞明亮得多，低调中又透着另类的奢华。
当然这只是硬件设施上的改变，最大的变化在于店铺里的客人。
之前因为石川寿司店爱开不开的样子，愿意光顾的客人自然少得可怜，而现在，基本上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
“老板，我们的还没好吗？”一个光着黝黑膀子的壮汉等得不耐烦了，拍着桌子喊了起来。
“就快好了，我还得给你烧点鱿鱼汁淋上！”
虽然已经请了几位师傅帮忙，石川俊还是会亲自上阵的，毕竟顾客都是冲他的手艺来的，只是他不可能给每一位客人做，能不能吃到，就得看客人自己的运气了。
这个壮汉今天显然走了好运，点的单被石川俊挑中了，这让他显得颇为激动和急切。
石川俊一看他带来的一行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就知道是来自船上的水手，或许长期生活在大海上，心胸也更开阔般，这些在狂风巨浪中讨生活的人一般都比较耿直和乐观，充满着一种在陆地生活的人很难见到的洒脱，就算下一刻天会塌下来，也耽误不了他们现在尽情地欢娱享受。
这样的心态是很让人羡慕的，也让人石川俊颇为欣赏，因此刚才是有意挑选他们的餐单。
他们点了鱿鱼寿司作为主食，还点了六只大龙虾，一盘烤乳猪，一大钵三鲜汤圆，一捅清酒。
这一顿将近要花费三十铢，这对于普通市民来讲自然是难以负担的。但对于这些难得上一回岸的水手来讲，自然是高兴花的。
而且现在还由石川俊主理，这就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而是一份足以吹嘘下半辈子的荣幸。
当石川俊做好，请来的侍者把这些丰盛的美食摆到他们桌上时，整个店铺的客人都围了过来，仿佛能看一眼，闻一闻香味都足以快慰平生。
很奇怪的是，这些平时无所顾忌的水手都迟迟没开动。
因为身后围观的食客已经不管不顾地开始就地加价了。
“我出一百铢买这一桌！”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抢先喊道。
“一百五！”
一位年轻的小姐不遑相让，樱桃小嘴一张，很是霸气地直接跳价。
“我出三百！”
直接翻倍的叫价自然让众人无不侧目，齐齐回头看着在后面踮着脚的叫价者，却是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
“不说了，五百！”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啪地一下直接把五张金票拍在了桌上。
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皱眉怒道：“花不落，你这是一定要和我抬杠吗？”
俏丽的少妇眉头一挑，不无揶揄道：“万里春，你就差这点钱吗？”
“别吵了，老夫出一千！”
一个身材圆滚滚的老者眯着眼挤了进来，抬手就把一张标有一千铢的金卷拍在了桌上。
这一下，当真是让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哇，一千铢！谁见过这么大的金卷！”
“哼，不愧是西门老爹，果然财大气粗！”
络腮胡男子万里春摇头服输。
骄横的少妇花不落也忍气吞声：“西门老爹，你这是押上了全部身家了吗？”
之前先叫价的那位男子已然灰溜溜地走开了，年轻的小姐自然也扫兴而退。
就在西门老爹一副志得意满的时候，这桌美食的主客却不答应了。
“去去，什么一千两千的，老子答应卖了吗？”光着膀子的黑黝壮汉抓起金卷就塞回到西门老爹的手里：“你老爱买什么自己买去，这是我们点的餐！”
西门老爹没料到他居然不卖，眨巴着眼怒道：“不卖你不早说？！”
“为什么要早说？难道我们花三十铢却吃到一顿价值一千铢的大餐它不香吗？”壮汉不以为意地咧嘴大笑道。
“你！”西门老爹没料到自己居然遇到一群对金钱无感的家伙，只得又气又窘地狠狠跺了下脚，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看热闹的食客们自然也乐见其成，莫不轰然大笑着散开了。
这样的场景，在石川寿司店经常上演，倒不是这些食客们人傻钱多，实在是石川俊的名声越传越响，无不想一尝他的手艺为快。
但奈何石川俊早就在店里写了告示定了规矩，每天只会抽选一张餐单亲自主理，一来他年纪确实还小，这制作美食却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二来这也是石川俊的策略，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自己做多了，未免就把京都人的嘴都养刁了，其他食肆酒馆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