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占卜之人

巨人鱼从来只隶属一位旧神，群山与近海之神，它的出现意味着海之魔女出手了。
安礼并不能猜测出洛都的真实意图，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让亚顿活活过今晚。
一道雷电划破天际，自从雷神神庭坠落之后，雷电在整个大陆都变得极为少见，此刻这道突然出现的雷电似乎预示着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雷电余光照亮了巨人鱼魁梧的身形，那壮硕的肩膀之上正站着一个身着长裙的少女，尽管看不清面容，安礼仍旧能够猜测出她的身份，青河村的布姬，那个被亚顿预言会成为胖子西曼妻子的女人，只可惜西曼变为魔物而死，而她也成为了魔女伪徒，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局面，亚顿虽说不是罪魁祸首，也难辞其咎，此刻她的到来似乎预示了亚顿的结局。
巨人鱼忽然压低身体怒吼，将整个古堡的玻璃震得粉碎，它一拳用力挥下，笔直地朝亚顿砸去，亚顿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坦然迎接了自己的死亡。
轰的一声，泥土在暴雨中纷飞，落在墙壁上转瞬间化为淤泥，而在庭院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兽爪，那只兽爪死死握住了巨人鱼的拳头，而兽爪的主人却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鹿就那么站着，身体呈现无比诡异的状态，纤细的身体支撑着巨大的手掌，手掌又托举着巨人鱼的拳头，巨人鱼低吼一声，将力量全部灌输进了拳头里，凄凉的夜雨中传出一声龙鸣，鹿陷入泥土中的双腿陡然暴涨，身体仿佛幼童经历百年，快速膨胀，漆黑的双翼从纱裙后展出，直到遮蔽天空，庞大的躯体足足塞满了整个庭院，而她也彻底化为了一头银色巨龙。
巨龙一爪将巨人鱼拍飞出去，巨人鱼身躯沿着山崖滚落，鹿震翼而起，吼声响彻天际。
安礼只觉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压迫感。
“龙的力量……”他忍不住赞叹。
“她就是龙，”冥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依靠着门框观察着天空的情况。
“真的龙？”安礼好奇地询问。
“或者说龙裔，”冥儿说，“兽神曾赐予某些契约者化形的能力，他们某一部分触犯禁忌，化为兽形与百**合，由此诞生了一批名为兽血之裔的后代，其中最为出名的自然是龙裔，他们拥有特殊力量却并不是传统的契约者。”
安礼搜索了一下老伯爵的记忆，关于龙裔的信息没找到，不过他却找到了一个神秘商人进献给国王的蛇裔美姬。
“你看亚顿的表情，”冥儿忽然说。
安礼抬头看去，亚顿独自站在庭院之中，鹿化为的巨龙遮蔽了天空，也替他遮挡住了雨水，他脸上落寞的神情一扫而空，兴致勃勃的盯着天空中的争斗。
“鹿似乎上当了，”冥儿低声说。
相较于鹿，安礼现在对亚顿倒是多了些厌恶，如果说刚开始还只是他的性格有些不那么讨喜，那么如今看来亚顿整张脸都布满丑陋，他是算准了教会不会让他死，所以才让自己陷入险境，利用别人的善意往往是最可恶的，安礼一直如此认为。
只是让安礼疑惑的是为何海之魔女要亲自出手？明明已经安排了自己出手，还是说自己猜测错了，这个巨人鱼并不属于海之魔女？
鹿化作的银龙身躯格外庞大，它盘踞在城堡的高塔之上，震慑着悬崖上攀爬的生物，而先前那只巨人鱼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哪怕是再巨大的人鱼，其本身还只是一只鱼，下身仍旧呈现鱼尾，在陆地上做战并不是它的长处。
它伸手抓起一块巨石朝银龙抛去，呼啸的声音震耳欲聋，银龙喉咙酝酿着一股光芒，她猛的吼出，银色光束将石块击地粉碎，也将巨人鱼的手臂贯穿，可下一刻，无数双眼睛在城堡外亮起，黑夜犹如白昼般明亮，数不清的巨石飞向空中的银龙，她龙焰吐息也仅仅能清扫面前的攻击，密集的石块将砸在她的身躯之上，银龙振翼而起，高高地盘旋在夜空之上。
亚顿踏过布满淤泥的庭院，走回了城堡，他拍打下了身上的淤泥，紧接着朝安礼微笑。
“看起来今晚的计划要被打乱了。”
安礼左右瞥了眼，发现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逃难的村民、佩莎、露维西和科尔、贝泽尔，那些人似乎都忽略了这场战斗。
“亚顿大师知道那是什么吗？”安礼淡淡询问。
亚顿仰头看了眼，“王国豢养的龙裔，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吧？”亚顿看了眼安礼，“伯爵大人难道不清楚？”
亚顿这话带有试探的意味，但安礼本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索性直接说。
“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