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掐架

萧琰并不去询问喜从何来，懊恼的脸却化作一片喜色，“我把祖母请进宫里来了，快随朕去见祖母。”说着，不由分说便拉上了我的手。
庆寿宫，见到了久未见面的祖母，她气色极好，红光满面，皇后也早就到了，安安静静坐在长塌的一角。祖母见我来了，忙忙下榻迎了过来。
“哎哟，让我来看看我的孙媳妇，可把老婆子想坏了。”她眯着眼睛，温暖的手将我抓住，上下把我打量。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萧琰，害羞地低下了头。祖母一边拉着我往塌上坐，一边唠叨，“我听太医说你每餐饭量一般，可是怕变胖，所以故意不吃的。”说着，宠溺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坐在她的身边。
我想着皇后也坐在塌的另一侧，便迟疑地站着。
“坐呀，好孩子。”祖母招呼道。
“我还是站着吧。”我讪讪地答道，悄悄望了一眼皇后，她并不看我，神色冷冷，让这烧着暖炉的屋子都增了几分寒意。
站在一旁的萧琰道：“祖母让你坐，你便坐，有什么担心的不成。”
“我老婆子没啥讲究的，不管是宫里殿里，我只当是萧家庄的老宅子，也不管你们那些皇上、皇后、贵妃的头衔，我啊只当你们是我的孙儿孙女。”
我听后也就大大方方坐下，依偎着祖母，她的衣裙上淡淡飘有桂子的香味，让人觉得家常亲切。
“听说些日子你晕倒了，你小孩子家不更事，别以为生养个小孩轻松，这头胎可是顶顶重要的，不要管那起子繁文缛节，该吃吃，该睡睡，怎么舒服怎么来。”祖母的话把我逗乐了，想到萧琰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怪不得是祖孙俩，说话的神态语气简直是一模一样。“你别担心，”祖母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宫里无非是房子大了一些，服侍的人多了一些，我这孙子更忙了些，其实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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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这个善良老人的话中之意，我知道她肯定觉察到了我的担心与顾虑，虽然她说得隐晦，可我只觉心头暖暖，眼里亦有些温热。
“还有你”祖母努着嘴，有些埋怨地望向昂首而立的萧琰，“说话也要和软些，马上做爹的人了，得好好收敛一下性子。听说前不久，你还打了贞儿，可是放肆，我们萧家可没有男人打女人的规矩。”
我睁大眼睛望向萧琰，虽然他性子时冷时热，但到底还是个知书识礼之人，不至于动手打女人吧。
“我从未打过她。”在祖母的眼皮底下，萧琰半点不掩藏自己对皇后的冷淡甚至还有些厌恶。
“是的，你从未打过我，你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安静的皇后站起来，盯着萧琰继续道：“所有人都知道兰妃有孕，偏偏我就不知道，你兴师问罪，说是我故意让兰妃站那么久，说我是图谋不轨。你如此恶意揣度我，可曾想过我是你结发的妻。”说着，皇后头扭向一边，肩头耸动，好似在无声地抽搐一般。
“按皇后这么说，兰妃若是没有怀孕，你便可以故意让她站很久？”萧琰丝毫不受皇后情绪起伏的影响，冷冷质问道。
皇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倒在祖母怀中，放声大哭，“祖母你要为我做主，这么多年，他对我的怨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难道什么都应该怪我，难道全是我的错？”泪水弄花了妆面，金钗倒玉环歪，我恍然觉得自己不是在皇宫之中，而是在寻常人家瞧着一对夫妻掐架。
“你到底有完没完？”萧琰一甩手，怒不可遏。
“好了好了，年少夫妻老来伴，你俩年纪不小了，怎么一见面还是针尖对麦芒。”祖母摇摇头，“贞儿啊，凡事往前看，不要老是想过去的事情，心情好比什么都强。”说着抬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萧琰，“你赶紧忙你的事去吧，剩我们娘儿仨，清静清静。”
全程我是一语未发，这大约是我第一次见到萧琰与高守贞之间的争吵，作为妾，一边是夫，另一边算是当家主母，大约沉默不语是我以后最佳的选择。想到此，心头也有一丝难过，就算如今我是妃子又如何，不还是从属的身份。
“兰妃，你随朕一同回。”萧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何意。
“哎，你让她多陪我一会儿，木樨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我比你还要关心我的宝贝曾孙子，否则，我才不来这宫里呢。”祖母不让我提前离开，萧琰也就恭敬不如从命。
待萧琰走后，皇后红肿着眼睛，怔怔坐着，还好中间隔着一个老祖母，不然倒让人特别尴尬。
祖母喊人拿来几个果盘，里面有些奶油山核桃、霜糖柿子饼、蜜汁山楂糖一类的吃食，“都是庄子上种的，你俩胡乱吃些，走的时候也带点回去。”
我只挑些陈皮梅片一类的，放入嘴中，咸津津倒还觉得口齿留香。
“哎，家和万事兴，咱们娘们儿主内，爷们儿主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野性子，他爹在世的时候，倒还算收敛，可我知道那是装的，弃文从武是性格使然，如今”说到这里，祖母停住了，“也不是我为他说话，你们也看得出来，他不是寻常的男人，那就不要等闲对待。”说完，祖母不再说下去，我偷眼瞧着皇后，她似乎心不在焉，祖母这话大约都是说给她听的，也不知道她是否放在了心上。
坐了一会儿，祖母便让惠娘一干人送我回去。出门时，殿外的天空阴云密布，皇后一脸铁青地跨出门槛，我忙弯身恭送，可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离去，我叹了一口气，坐上了软轿，一路无话，只是觉得这惠娘过于热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