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寻找光明

司音看到金色微光的那一刻，并不是欣喜，而是胆怯，他不敢前往，怕是假的，又怕不是假的......
小小的迟疑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终于鼓足勇气，在他靠近那方束魂坑之前，驱散了周遭所有鬼雾和小鬼，之后依旧提着一口气，缓缓飘入坑中。
血巢的束魂坑很多，大多数也就一人多高，如同金丝笼一般刚够困住一个元神，但这一个却意外地宽阔。虽然很深，却没有桎梏感。
坑中雾团困住的那个元神，正是齐风。
他的元神，毫无掩饰，金光中有一点偏赤，那尊模样，熟悉又陌生。
司音一步步靠近，似乎听到他在低声呢喃着什么，终是被折磨过太久，元神神智已有模糊，任他如何呼唤，也没能让齐风回过神来。
司音靠近，忽然听得齐风一句“红叶很美，我若如风......独爱红叶......似火染......”司音瞬间呆住......
“红叶......红叶.......”
他呢喃着，数百年再不曾听到过的一句话.....
“齐风啊齐风，你到底还是元神中记得那一段......”
司音伸手想要触碰到齐风，自己的眼前却开始被回忆朦胧——
那时，他还不是人人称颂的大圣，只是某个小小国度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额间妖艳的红叶印记让他和他的“红叶观”都不受国王待见，香火冷清无人请坛，渐渐观中道士也都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观主一人。
但也许司音就是生来乐观的性子，饶是如此他也并无悲戚，反倒乐得清闲，整日在后山对着花鸟虫兽弹琴讲道，依旧保留着聒噪而逍遥的性子，且还能感受对牛弹琴的回应也是好不自在。
直到有一日，优美琴声吸引到了一位将军。
那日琴声尽，他难得对一树枯萎的红叶露出悲情之色感叹着：“终究叶红之后是枯萎，生命凋零之色，却又妖异夺目，无怪乎红叶妖异，苍翠出尘。”
这位将军就是后来的齐风。那时，他是敌国的先锋将。
先锋将军浴血奋战之后伤了双眼，但听力灵敏，他一直待在那方山里，日日和那些山间虫兽一道听着红叶观主讲道，渐渐他也有了道心，想要入观修行。
红叶观主并非不知将军的存在，甚至夜夜都会潜入他身侧以灵力为他疗伤。后来将军伤好了该离开，他的眼睛恢复那一日，终于来到红叶观，却没有见到观主，只有一个小门童说观主被国王召见讲坛去了。
将军谢过小门童，留下那一句——
“琴曲道心入胆魄，我若如风过山间，独爱红叶似火染，不恋苍山青一色。”
......
正是这一句，让红叶观主从此正色人间，确定这世间有那样喜爱红叶的山风。
..........
那时的初见后来在司音心里生根腐烂，发酵成往后对这位他的种种特殊关注，关注着他在人间的步步行程，关注着他成仙之路，关注着他一言一行。
也许，有时候对一个人产生别样的感情，就是从一方更多的关注开始。
要引元神归位，需要碎化梵光，司音的梵音术强大到极致，但梵光终究还是需要以神光为基础，尤其是为魂魄归位引路的梵光，更加需要上神的神光。
上一次还是化了芫的神光。
这一次，可能要轮到自己了......
“齐风啊齐风，你可又要欠我一次了，唉......你说我怎么老是对你？”
司音坐在齐风身旁，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模样，司音伸手轻触他的额头，虽然摸不到，但却依然能触碰到神光的温热，于是又恢复往日微笑道：“看吧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你下回还听不听我的！”
拂袖，化出瑶光琴，还没开始施术呢，忽闻到一阵恶臭，又腥又浓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