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熊罴（上）

暗道里黑漆漆的，寂静无声，时不时地有些小动物爬行过地面的微微响动，悉悉索索的，在这寂寥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
龙华和谢苏城走下台阶，谢苏城从医箱中拿出打火石，终于有了一丝光亮。龙华见状笑言：“你可真是个哆啦A梦。”
“什么？”谢苏城这个古人哪里懂得哆啦A梦，一脸的疑问。
“哈哈哈！就是说你这个医箱像是个百宝箱似的，什么都有。”
“和你出来，自然哪里都要准备齐全了。”
龙华自从知道了谢苏城的心意，便有些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
而他却和往常一样，按时请脉，为她熬汤煮药，该叮嘱的事无巨细，不该问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说。
可是他越这样，龙华便越是愧疚，她觉得这样好的男子，不应该困在她身边。
此次来毒王阁，本也不想让他前来，可是如今明显身边有内鬼，其他太医她都不放心，权衡之下还是选了谢苏城。
“谢苏城，等到我们班师回朝，我便选一清白女子为你二人指婚如何？”
龙华惦念着谢苏城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忍再这样耽误他下去。
却感觉身边人明显一愣，脚步也停滞了一下，接着只听他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心中只有医书典籍、药草配方，还不想儿女之事。”
龙华听了只得尴尬一笑，知道自己这话不合适了，又想起左渊对待他的态度：“你和左渊是不是之前便认识了？”
“说是认识，其实也不准确，左家掌管着京城最大的药堂，存放着天下所有的稀奇药材，同时又世代从政，左渊大人的母亲便是内阁学士，而姨母当年平息战乱有功，加官进爵，封为平远侯。”
“这些身份对药堂的发展大有益处，渐渐在京城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形势，以至于其他药堂都要向他们求药。”
龙华细细听着，怪不得左渊天不怕地不怕，向来对自己没有一丝客气，原来是家里人势大给的她底气。
“我娘原是大夫，医术高明，年轻时颇得左家老太太赏识，常常去左家中坐诊。”
“那时我不过**岁，闲时便去帮左家小厮们干干活，打理打理药材，有时也收拾收拾花园。”
“细细算来那时候左渊也才五六岁，偶尔她下学经过园子，我也寥寥见过几面，不过我与下人们倒也没什么区别，她应该是从未注意到我的，更别提相互认识了。”
二人在火光忽明忽暗中慢慢摸索着前行，渐渐竟也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
他们走了好久好久，龙华借着微弱的亮光看了看谢苏城这张迷惑众生的脸。
一双桃花眼比龙华长得还精致，偏偏生了一对剑眉，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英气。
这样子分明像个富贵家族的少爷，哪里和下人没什么区别？
前方渐渐出现一亮点，似是终于可以走出这长长的暗道了，龙华顿时松了一口气，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却被谢苏城一把抓住了胳膊。
“怎么了？”
“小心些为妙，还不知道有何东西在出口等着我们呢。”
于是他抓着她的手，慢慢走向洞口。
只见外面像是一片白桦林，风声微微，吹落一地树叶。
龙华试着迈出脚步，走到洞口外去，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广阔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
她四下打量了一圈，见没有异样，便笑着向谢苏城招招手，喊他出来，这时却听他大喊一声“小心！”
龙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顿时耳边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