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丢人

沈静兰听了，不屑一顾的嗤笑，“那乡下女哪儿学过什么打扮，别到时候整出个白脸红面跟个台上的戏子一样，那才丢了咱们沈家的脸。”
方邱雁好似十分担心，转头对沈贾程道，“这可怎么办，若是宫中传话的来了……”
似乎是应了她的担忧，方邱雁话还未讲全，门口便传来窸窣的响动。所有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太监在下人的引领下踏入沈府。
这名太监乃是太监总管高公公义子陈公公，高公公乃是皇子们互相拉拢的对象，便是宫中受宠的娘娘见着都得礼让几分。作为他的义子，陈公公也沾了不少好处。
沈贾程上前拱手，脸上的不虞仿佛不曾出现过，他笑道，“竟是陈公公。”
陈公公方及弱冠之年，却不见任何青涩，做派与神情老练的如久浸宫中的老公公。他扯着一抹笑，“沈大人，许久不见。”
沈贾程笑着与他寒暄了两句，陈公公扫了众人一眼，眼眸一眯，佯作不经意的开口，“听闻沈家那位嫡长女回来了，咱家也不知是否是年岁大了眼拙，竟瞧不见沈大小姐？”
沈贾程心内一咯噔，勉强笑道，“呃……小女身子不适，不便出门，怕给公公传染了病气。”
“哟，咱家可听说沈大小姐自回京就不曾出府，怎好端端的就病了？”陈公公似乎不愿将一带而过，他语调微拔高，“沈大人可莫要糊弄咱家，想来您应当知道咱家今日来传的是什么，皇后娘娘设宴为太子相看未来太子妃，这沈大小姐可是皇后娘娘亲自点名要见的。”
“什么！”方邱雁惊诧的话欲霎时脱口而出，见沈贾程不虞的眼刃刮来，这才仓皇止住了嘴。她想扯嘴一笑掩过这份失态，却发现半点都笑不出来。
沈静兰紧紧皱了秀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衣袖被身旁的秋姨娘一扯。她眼角瞟道秋姨娘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被触到了什么脊背猛地一阵发凉，立马闭上了嘴。
沈静攸那柔美的面容上到没有什么反应，她敛眸，狭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堂中后门的珠帘发出碰撞声，众人以为这位迟迟不来的大小姐终于现身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跑了出来，那女子垂着头，发丝凌乱。
方邱雁以为是沈攸宁，见她这般狼狈失礼的模样眼底一丝悦色划过，面上却是惊慌失色，“攸宁？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父亲？你们这是……”跟随前面那个跌跌撞撞的女子而来的沈攸宁讶异不已，像是不知道有这种情况。
方邱雁刚准备端着主母的架子在陈公公面前落沈攸宁的面子，一见沈攸宁出现，立马把目光移到那个狼狈的身影上。
翡翠“噗通”一声跪在方邱雁面前，她抬起那张被烫的大片脱皮的脸，指着沈攸宁哭到，“大小姐失了智用开水泼奴婢，求夫人替我做主！”
此话一出，在场顿时鸦雀无声，空气霎时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氛。
沈攸宁蹙眉，似是愤怒似是无奈，她抬起眼讪讪的看了沈贾程与方邱雁一眼，像是挣扎着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短短时间内，她便用着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述的神情瞬间分走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沈贾程气的深吸一口气，他瞥了一眼陈公公，面色难堪道，“把这个不识礼数的奴才押下去！攸宁，快过来见过陈公公！”
沈攸宁垂首走来，朝着陈公公行了一礼，“见过陈公公。”
陈公公上下打量了眼前女子一眼，眼底暗暗划过一抹惊色，随即笑着道，“这位便是沈大小姐？咱家怎见着，这一身还不如方才那跪下的下人呢？”
方邱雁眼皮猛地一跳，她连忙站出来，“公公莫要误会，是攸宁说穿着这一身舒适，不愿穿着我给她新制的衣服。”说着，一边暗暗给沈攸宁眼神示意，颇有沈攸宁不应就要秋后算账的意味。
沈攸宁冷冷一笑，面上却只能顺她的意，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