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妻心如妖

……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不管你们信不信，以下都是我的真实经历。
我叫李健，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本命年，是一个渔娘的儿子。
生于江南鱼米之乡。
年初，我爹喝醉酒掉河里溺毙了，只留下几艘腥臭的乌篷船，我不顾村里人的劝阻，一把火，把它们给烧个精光。
我从小没妈。
关于她的记忆，都是从村里的那些光棍汉口中听说的，他们似乎对这个女人很了解，都是用很多长长的句子来形容，都是一些幼年的我不能理解的委婉词汇……
他们说，我家的乌篷船是个好地方，这些船，曾经是那个女人的嫁妆，她还是十里八乡撑船最美的姑娘。
他们还说，我家的鱼很好吃，可我那时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爹是个瘸腿的旱鸭子，我家也没有渔网，压根就不卖鱼的。
还有个从村里出去的大学生，回来送了我一本书，叫南萍乡的美丽传说，他说，里边的女主角是他曾经暗恋的姑娘，长得和我娘一样漂亮。
那书，我还没来及看完，就被我爹抢走撕掉了。
在六岁那年，我爹带着我进城了，他竟然真的开了一家海鲜店，街坊都叫他卖鱼强。
店里的鱼，标价很高。
可它们都是乡下水潭常见的石斑鱼。
爹还从老家招来了许多卖鱼的姑娘。
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来买鱼，他们也都夸赞，我家的鱼，很好吃，但我却知道，街巷拐角，鱼儿都会被转手或者扔掉。
再后来，店里来了一个叫怜花的姑娘。
那年我十二。
怜花姐姐总是喜欢戴着面纱，她的脸被烧伤过，她喜欢说自己是小丑鱼。
怜花姐姐和别的卖鱼姑娘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她会偷看我的语文书，会让我教她写字，还会傻傻地帮我写作业，更会静静地听着我构想补全那本只看过两页的南萍乡美丽传说。
她还会让我摸她的脸颊，问我，自己没烧伤脸蛋的话，是不是比书里的那个女主角更漂亮。
某天。
大山里的一个老汉，给爹送来一尾鱼，据说是特别名贵的一种锦鲤。
爹招待了老汉，让他先在我们家住下。
那条锦鲤真的很漂亮，就像红红的宝石镶嵌在一块白石上，波光粼粼的衣衫像婚纱一样，它黑黑的小眼睛很慌乱，像新婚的小媳妇，都不敢与人对视。
我撒了很多好吃的饵料，它才愿意冲我浅浅一笑。
老汉想换走一个卖鱼姑娘。
可却没人愿意跟他回山里。
那天晚上，爹第一次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还让我送一块去给怜花姐姐。
之后。
睡醒的我，再也没见过怜花姐姐。
听隔壁的麻将阿姨说，江里捞出了一个死老汉，却没人再愿意去浪费时间找那个爱戴面纱的姑娘。
我连一个瘸腿的旱鸭子都打不过。
但他们想不到。
我能偷走一尾锦鲤，送进江里。
那年，我用一条腿护住了一个逃婚的小新娘，却失去了最爱的姑娘。
……
年初，爹的葬礼后，媒婆给我介绍了一个爱笑的年轻女孩。
她真的很美。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有点熟悉，但又有点害怕。
这个女孩总喜欢湿漉着长发，没有烧伤却总爱戴着面纱，没有体香却散发着鱼儿的腥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