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也是病人

未来...
十二月冬季，漫天飞雪。
已被大雪堆积出数厘米高的马路上，依稀看到一个人影走来。
他疾步于雪花中，裹了裹颚下的围脖，在寒气下，尽量索取更多的温暖。
明杰，快二十岁了。
没有菱角分明的轮廓，除了算得上干净的脸颊外，整张脸上，就剩下一种饥肠辘辘的画面。
为什么叫‘明杰’？
为什么没有姓氏？
明杰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记忆里，明杰岁时，所谓的父亲，已经不知去向，留下母亲一人照顾他与妹妹‘欣欣’。
而此时此刻，明杰的母亲也不见了，只剩下他与妹妹。
他之所以一大早冒着风雪出门奔波，疾步在这条不堪入目的马路上，只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一处厂区，赚取今日的‘生命额度’！
不堪入目从何而来？
雪花中，整条马路宽阔无比，却是尸横遍野！
好些已经散发恶臭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马路边，丢弃在马路旁，任由雪花覆盖，没人会多看一眼。
尸体中，有衣着破烂不堪的流浪汉，也有衣着得体的商业人士，他们无不一致，全部躺在马路两侧，早就断了气。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死相。
有挣扎不已的面容，有解脱后的满足，有不甘入愿的愤怒，有刚刚离世的身躯，还散发着温热，也有接连数日，早已冰冷不已的骸骨。
马路上，行人依稀，明杰就是其中一人。
他与那些路过的人一样，纷纷低着脑袋，尽量捂着口鼻，对这些尸体不为所动，只管埋头向前行走，以最快的速度行走，不敢浪费分毫的时间。
突然！
那本是倒在地面奄奄一息的一只手掌。
在明杰路过她身侧的那一刻，已经枯竭的手指，猛然抓在了明杰的脚环上。
“求求你，救救我！”
年过三十的妇女，一脸污渍带着哭腔开口。
明杰停下了脚步，侧过脑袋低下头，与那妇女对视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让人怜悯的哀求色彩。
“你...你放手，我要迟到了！”明杰用力甩动脚裸，想要挣脱妇女的手掌。
妇女一只手，死死抓住明杰不曾松开，另一只手从裤包中摸出了，那还闪烁着屏幕亮光的手机，拿着手机的手，不断在明杰眼前摇晃。
“求你了！求你了！”
妇女终于哭了，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
她从哭泣，变成了磕头，用脑袋不断撞击地面，就好似在挣扎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能清楚看到，妇女手中的手机屏幕内，显示的电量已到达枯竭，0%的电池窗口不断跳动，越跳越急，越跳越快。
每每电池跳动一下，明杰的心，也跟着颤抖一下。
“求...”
手机屏幕熄灭了。
妇女的声音，也在顷刻间停止了。
就连她的呼吸，也在那一刻，彻底不见了...
前一秒还能哀求帮助的妇女，下一秒就变成了毫无声息的尸体。
明杰，最终还是蹲了下去，利用双手搬开妇女的手掌，再看了看没了生命迹象的妇女后，低着头，继续往马路尽头疾步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