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齐国（五）

秋儿从疼痛中睁眼，头痛、脸痛、肚子痛、浑身都痛。
：“醒了。”鲁公上前扶起秋儿……
秋儿缓缓撑起疼痛的身子，：“行了，我自己来。”
鲁公走向桌边一桌子美味佳肴，：“你哥哥命人烧了许多你爱吃的菜，寡人推托你已睡下了……”鲁公说着打了碗汤走回床榻。
秋儿一手按住额头，无力的瘫靠在扶枕上，目光呆滞，：“我不想吃！”
鲁公缓缓坐在床边，面色凝重，一手轻抚秋儿浮肿的脸颊，：“疼吗？”
：“你说呢？”秋儿没好气的后仰。
：“寡人下手重了，等回国后，让医大夫给你好好看看。这些你喜欢的菜寡人也记下了，待你好点了，让膳房另做一桌。”
秋儿见鲁公明明是宽慰的表情，却又显得一阵悲凉，：“主公打算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便走，好吗？”
秋儿自知鲁公这般着急归国，自是心中已然后怕，也许是怕她与伯诸再有瓜葛，也是怕他打了自己，伯诸会兴师问罪。
：“一切都听主公安排。”秋儿点头道。
鲁公垂眉低目，抬起手里汤，轻吹了一口，：“来，多少喝点汤，趁还热。”
秋儿一口口喝着鲁公喂来的汤，嘴里不说，心里却也知道，自嫁到鲁国，鲁公对她并不亏待，虽然个头不高，样貌平平，也不是浪漫风情之人，但是秉性持重，偶尔也会透出些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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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觉得有些蹊跷，秋儿这么早就睡了？鲁公也躲在屋里避而不见，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来人啊！”齐侯下令召来别苑侍奉的侍女。
：“君侯。”
：“寡人问你们，适才送菜去东厢院时，可有发现有何不对？鲁姜夫人是否安睡？”
两名侍女惶然不敢抬头，：“禀君侯，奴婢不知。”
：“什么叫不知？你们进屋时屋内没人吗？”
：“不是……”
：“那你们进屋都看到了什么，说！”
：“是。奴婢送菜过去时，鲁国护兵阻拦，不让奴婢进去，只是把饭菜交给护兵。但是……护兵开门时，奴婢似乎看见……”
：“看见什么?”
：“鲁姜夫人躺在床榻，头上……白布浸血，似受了伤……”
：“什么！秋儿受伤了？”
：“奴婢也只是隔门远观，并不十分清楚。”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齐侯思虑轻颤，莫非鲁公回来后有所察觉，动手打了秋儿？
：“彭生，雍廪，你们去把鲁公引开，寡人进屋看看。”
雍廪拉住彭生，对齐侯摇头道：“君侯此举为何？这样做只会陷君侯于不宜，亦有损鲁姜夫人名节。鲁公既是按礼前来主持君侯大典，如今君侯也已迎娶王姬，鲁公与夫人之事，君侯还需安常适度，放开怀抱啊！”
：“住口！”齐侯羞怒瞪着雍廪。
彭生道：“鲁姜夫人乃是君侯妹妹，此乃齐国之地，岂能任由那鲁公横行无忌，恣意妄为？狩猎之时，鲁公似有意侮辱君侯，他能与我国联姻，应感恩先侯恩赐，对夫人呵护备至，若胆敢对夫人不敬，臣等理当站出来，为夫人出口气！”
齐侯点头道：“好，彭生，此事不宜声张，你且借故让鲁公离开，寡人先去看看。”
：“属下遵命！”彭生转身离开。
雍廪无奈摇头，继续劝阻道：“君侯，鲁公不日便会携夫人离去，齐鲁两国交好，君侯并无树敌之意，又何须执意一探究竟呢？如今郑国……”
：“哎！”齐侯摆手道：“郑国之事暂且放一放。鲁国如今日益壮大，鲁公又生性傲慢，与我国距离相近，比及远国之患，更需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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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
彭生来到屋外，敲门道：“在下彭生，有事请教鲁公。”
鲁公和夫人转头看向门外，鲁公起身轻拍夫人的肩，：“没事，我出去看看。”
鲁公拉开只够自己挤出的门缝，挡住彭生伸长的头，：“彭生，找本公何事啊？”
彭生拱手道：“夫人睡下了？鲁公今日狩猎勇猛精进，臣下们十分折服，大家齐聚同乐，未见鲁公亲临，在下特来相邀。”
：“夫人她有些不舒服，本公留下陪她，你们无需多礼了。明日我们便返回鲁国了，他日有缘，再与众兄弟把酒同乐。”
：“夫人不舒服？可要在下传巫医看看？”
鲁公摆手道：“不必了，只是一路颠簸，故而有些劳累。”
：“哦，鲁公决定明日返国？那可真得跟大家好好喝个痛快，南沙几位大家都来了，鲁公好不容易来到敝国，就不想见见？”
南沙几位大儒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各各才华横溢，是各国均想招揽之才。
鲁公点头道：“好吧！本公也一直想拜会南沙四公子。”
：“鲁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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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公随彭生离开没多久，齐侯就来了，带着护兵瞪着鲁国护兵道：“你们虽是鲁国的兵，但现身处我齐国，谁才是君主，自己掂量着点。”
鲁国护兵见齐国士兵个个剑拔弩张，凶神恶煞，低头不敢言语。
齐侯大步迈进屋子。
秋儿抬眼怔忡，：“大哥！你怎么来了？”
齐侯看见秋儿头缠绷带，眉心一揪，三两步奔向床榻，扶住惊慌的秋儿，：“你别动，让我看看……”
秋儿低头垂眼，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被打得狼狈不堪。
伯诸缓缓抬起秋儿的脸，小脸淤青红肿，伯诸触目惊心，一股怒气蹦出，：“寡人宰了他！”
：“大哥不可！”秋儿一把抓住伯诸，身子一震，不由疼痛咬牙，：“我没事……”
伯诸急忙扶住她，心疼的拉她躺好，粗大的手掌轻抚浮肿的脸颊，：“疼吗？”
秋儿玉指按住他的手，：“方才已用冰水敷了许久，不疼了。”
：“他鲁允胆是真大啊！竟敢下手如此之重。”
：“大哥千万莫要为了秋儿动怒，这事说到底，也是…也是我们……总之，他打也打了，气也消了，明儿我们就回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