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凿凿有据（二）

洪轶一案骇人听闻，影响巨大，又涉及到一位举足轻重的将军，由大理寺卿郑大人亲自审理，京兆府尹柳大人一旁协助。
一身儒衫的高挑少女立于公堂之上，如风中摇曳的芙蕖花。她的身后，站着两位同样穿着儒衫的少年，一个是爽朗清举的翩翩公子，一个是圆脸呆萌的市井少年。
堂下跪着的是一个面色桀骜的老道士——洪轶。
黑虎巷的李氏、槐花巷曹小壮的叔父曹季、朱贵的父母、三星观里的小道士也都过来做了证人，在一旁等候着传证。
抱着孩子的李氏一眼认出了洪轶，公公过世的时候，婆婆吴大娘请来做法事的人之中，正有洪轶道人。当时，洪轶道长还特意问过婆婆的生辰八字，吴大娘为此还以为是自己克死了老伴，郁闷了好久。
“大人，黑虎巷吴家，我的确去做过法事。但又怎能证明，那火是我放？元宵节那天观中香火鼎盛，我在三星观中给香客们算卦，不少人可以证明。”洪轶不紧不慢地说道。
元宵那夜，有微风拂面。阿墨闭上眼，回想起那天晚上走在街上，小贩、酒楼等招揽客人旗幡，皆是往东南而飘。
“是东南风！”高挑少女睁开眼，气场强大，“放火不需要去案发现场，你只需要一盏祈天灯即可。元宵节前后天气变动极大，刮的都是东南风，而三星观，就在黑虎巷的上风向。你只要在祈天灯的竹篾上动下手脚，找好放灯的点，就可以让祈天灯在松脂未燃烧完之前下落。整个过程，不过一刻就可以完成，现场火大，又不会留下祈天灯的痕迹。但我们三星观后山，找到了好些只你试验过的祈天灯。”
众人抚掌叫骂，这老道士，也未免太恶毒了些。
“贫道在道观后山放几盏祈天灯也有罪吗？”洪轶叫嚣道，“元宵节放祈天灯的人那么多，又怎可证明是谁的灯引发了黑虎巷吴家的火灾？或许只是意外了？”
“莫姑娘，你们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洪轶道长是杀人凶手啊？”大理寺卿郑大人道。
“启禀大人”爽朗清举的公子孟栖寒开口道，“除了祈天灯，此案还有一处我等十分费解。正月初十下了一场雪，到元宵节之时虽然雪融了，但院子里较为湿润，吴家的火又是怎么烧的那么大的？”
“是啊？火怎么会那么大？”众人议论道。
孟栖寒停顿了一下，又道：“后来我们发现，只要在院子的地上洒满酒，火就极易燃烧。此番试验，开堂之前我等已在柳大人的见证之下重新做过一遍。”
“郑大人，确实如此。”柳飞拱手道。
“黄口小儿，这就更证明了贫道的清白。贫道那日未曾去过黑虎巷，又是怎么将酒撒到吴家院子里的？难道又是飞过去的吗？”洪轶继续道。
“酒不会飞去吴家院子里，但自然有人帮你把酒洒到院子里。”阿墨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