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禁庭春昼

“你身子受了伤，好好休养吧！”云澜敛眉，用睫羽盖住眸中的表情，动作轻柔地帮月姬掖了掖被角：“你放心吧，外面有我。”
“谢谢姐姐挂心。”月姬哽咽，眸泛泪光。
此后半月，高阳王都没有踏足过富春楼。世子府里的仆从们都在悄悄议论云姬失去了宠幸，吃穿用度不免怠慢了起来。
这日，云澜正坐在榻椅上小憩，身旁的鸡翅木桌子上放着一个八角的银边小香炉，一缕檀香从炉角边缓缓飘散，氤氲一屋子的宁静淡雅。
闻莺与小丫鬟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小主要的香可是取来了？”
小丫鬟的语调带些迟疑：“姐姐，我一早就去供院那边排队了，结果排到时，管事的姑姑却说没了，让咱们等下一批。”
闻言，闻莺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下一批？这秋燥难消，没香怎么能行？屋子里一日不点，虫蚁就要四处攀爬。”
“可是……可是……”小丫鬟的声音又窘又为难。
“算了，我亲自去一趟供院吧！”闻莺说完要走。
“闻莺！”云澜呼唤她。
“小主！”闻声，闻莺连忙走进屋去，云澜坐了起来，说：“我柜子里还存了一些香，你先去拿些。”
“是，奴婢知道了。”
“另外，你用绫布包一些，派人给月姬送一些。”
“小主，咱们的香也不多，要是再给月姬……”闻莺忍不住嘟哝。
“没事的。下一批来了就有了。”
“小主，您明知是供院那边故意刁难咱们，下一批来了也不一定给咱们。”
“府内捧高踩低是常见的事，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谁能保证自己院里就一直受世子荫庇？你且去看看那些失了宠的小主舞伶过得是怎样的光景。”云澜淡淡道：“况且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是，奴婢知晓了。”闻莺低头，低声回答：“奴婢这就去给月主送。”
丫鬟们摆上午饭，连神经大条的落英都开始抱怨：“这饭菜真是越来越差了。七宝虾仁汤端过来都是凉的，让人怎么喝呀！”
“行了，快吃饭吧！”云澜淡淡道：“秋燥难耐，太热的东西也吃不下！”
落英吐吐舌头：“都是欺负你好性！”
午憩结束后，云澜说要去看看月姬，便带着落英出了门。两人一路走，却见府内四处秋光怡人，红树芳华，高树云挲，四处是繁华胜景。
拐过一处游廊，眼前豁然开朗，却见眼前一片人工湖泊，有几节竹筏在水面上飘摇，几个素装的丫鬟在竹筏上忙忙碌碌，收拾莲蓬下裸露而出的莲子。
秋高气爽，风景宜人。
两人上了一处亭廊，云澜撩裙坐下，瞭望着湖光山色，不由感叹：“落英，你还记得吗？咱们在曲府时，每当这时候几个要好的姐妹就去明湖里采桑子。如今想想，恍如昨日，光景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