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掖庭救罪女

月皎风冷冷，长门次掖庭。
四面高墙青瓦，遮挡的几乎连阳光都显少照进来。院内杂草丛生，破乱不堪的地方便是掖庭了。
里面皆是些妙龄女子，她们本应在最好的年华享受该有的生活，却因父亲或兄弟犯罪，连累九族，被皇帝发配到掖庭做苦工。
听说，有的仅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每天却要干上常人几天要干的活。面前是堆积如山的衣服，远处有一口水井，供应着她们一天用水所需。女子们干的累了，坐下来休息的功夫，眼尖的女管侍操起鞭子向她们瘦弱的身体上狠狠甩去。
夏天着衣单薄，几鞭下去被抽得皮开肉绽，女子们纷纷惨叫着跳起，哭着继续去干活。
东北角上有位个子稍高些的瘦弱白衣女子，一个人拎着水桶摇摇晃晃的往水盆里加水。
在这里哭没有用，喊累没有用，因为没人会心疼。
正在这时，刚抽打女子们的女管侍手中拎着件上等的织锦裙，操起脖子，大着嗓门问：“这件衣服是谁洗的？”
干活的女子们抬头看了眼，又摇头，都暗暗庆幸不是自己洗的。
管侍女子见没有人站出来承认，又重复问了一遍：“哪是谁洗的？”
“是，是我。”这个声音很轻很小的从东北角传过来。
众人各顾着干自己的活，生怕一个干不好再挨打，谁也不敢去管这闲事。
管侍女子大摇大摆的朝白衣女子走过去，一鞭子重重甩在水盆里。
水盆里的水溅起在女子蜡黄的脸上，她赶忙伏地问：“赵浣司，这衣服怎么了？”
被称作赵浣司的女子狠狠瞥了她一眼，把衣服扔在地上，鞭子朝着女子挥了上去，边打边骂：“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这衣服可是陈美人昨日刚刚送来的新进孔雀织锦锻，美人还等着穿呢。你说，现在被你洗坏了，怎么办？可怎么办？”
白衣女子哭喊着道：“赵浣司别打了，别打了，奴婢赔赵美人一件新的可好？”
“你赔，你拿什么赔，拿命吗？你这条贱命还不值钱。”赵浣司的长鞭如雨点般落下，打她如同打在件物品上。
女子被打得实在受不住了，抱头跑起来躲闪。
赵浣司仍追打着不放，吱呀一声，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阵如沐的清风顺时飘了进来。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喊道：“住手！”
掖庭的浣衣司除了送衣服的宫女们过来，没有人愿意来。今天来的这位瞧衣着光鲜亮丽，气质非凡，绝非一般宫女。
赵浣司瞧见了，忙扔下手中鞭子，一脸献媚的迎了上来。“哟，敢问，这是哪位主子？”
进来的黎婉玉没接话，站在她身后的守门侍卫道：“赵浣司，这位是皇上新封的璃昭仪。”
赵浣司一听，忙不跌地的行礼。“老奴，见过璃昭仪。”行完礼后，诧异问：“这里又脏又臭的，不知璃昭仪驾到，有什么吩咐？”
黎婉玉静透如玉的眸子来回环视了一圈，问：“这里可有一位叫袁菲儿的女子？”
赵浣司心下一紧，拿不准这昭仪与袁菲儿什么关系？转头来到刚才被她打的女子跟前，指着女子，便也赔着笑道：“回昭仪，这位就是袁菲儿，不知道昭仪这是？”
原来萧琰查到的，韩光义女袁菲儿真在掖庭。据说袁大人与韩光在朝中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后来宫变后，袁大人全家被杀，袁菲儿还是韩光以人头担保留下的袁家唯一活口，后被贬到了掖庭。韩光也因此从兵部侍郎，被上官云降成了一个小小的县府府尹。黎婉玉打量着这个仅有十二三岁的孩子，哆嗦着躲在墙角，一双无害而又黑亮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慌。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救出她的决定。“赵浣司，袁菲儿虽为罪臣之女，入掖庭前，却颇受太后娘娘喜爱。太后现在年龄大了，时常念起她。所以我今日来替太后瞧瞧，她在掖庭过得可还好？”说着，她将准备好的两锭银子笑着塞进赵浣司手中。
赵浣司假装半推半拒的，其实已拿着塞进了自己衣袋里。对袁菲儿一改刚才怒戾的嘴脸，伸手拿起被洗坏的衣服，道：“袁菲儿，以后可的小心着点，这可是陈美人刚送来的衣服，贵着呢，你看你洗坏了，我们哪赔得起……”
这赵浣司说这话，不就是想再多要点钱。黎婉玉又将头上的珠钗摘下，悄悄送到她手里。“不就是洗坏一件衣服，犯不着丢条命。改日我送陈美人一件新的，这事赵赵浣司就不用操心了。袁菲儿，就烦劳赵浣司好生照顾了。”
珠钗闪闪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赵浣司看的眼睛都直了。咧着嘴，弓腰应着。“昭仪放心，老奴定照顾好袁菲儿。”
黎婉玉转身离开时，见袁菲儿朝她埋头跪着，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