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家探亲（二）

说回小张要请假回家的事情。话说小张在宿舍狠狠的补了一觉后，第二天一早，便去中医门诊等着王大夫来上班了。王大夫一进诊室，小张就凑到王大夫跟前说：“王大夫，我想请假回家看看我娘和我弟弟。”小张说话向来直接，言简意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王大夫利用换白大褂的间隙思考了一番，对小张说：“行，你回家去看看吧，是不是来咱们这以后还没回过家啊。”“是的王大夫，我一次家也还没回过。不知道我娘自己带着我弟弟在家过的怎么样了。”“那好，回家看看吧，看看没什么事的话，就回来，你刚学的配药，乘热打铁啊，学的东西得留在心里，别学完就像完了件工作似的，得总结，得归纳，这样才能真成为你自己的东西。”“知道了王大夫，我回家看看就回，学到的东西我可不舍得忘喽”说着小张这边就跟王大夫告别，往宿舍跑去。回到宿舍，看王远还没有去办公室，就跟他说了一声自己要回家探亲了。王远挺为他高兴，王远觉得能回家这件事实在是值得道喜的，回家就意味着休息，有好吃的好喝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上班。王远其实算不得离家的人，他不懂得真正离家人对回家的概念，是深沉的爱和渴望，不是简简单单的吃吃喝喝。王远说道：“行啊小张，出来多久了，终于能回家呆几天了，赶紧走，帮我给大娘捎句好。”“嗯，我回去看看就回来，还有事儿没办完。”小张并不能沉浸在王远想给他营造的喜悦氛围之中。正如王远不能理解小张回家的心情。
小张就这样回家了，没什么可带走的东西，只把自己的铺盖卷了起来以防没人的时候弄脏，虽然知道自己也离开不长时间，但离开的动作还是要做的。类似一种仪式感。那个时候的小张怎么回家，步行呗，步行几十公里。小张走到快中午的时候走的实在是饿了，他兜里是有几毛钱，但是他不舍得花，他想拿回家给他娘，也不枉回去一趟。这个钱，是小张在中医科制药的时候，王大夫找薄主任给小张申请的补助。因为小张是实习卫生员，按理说是一分钱都没有的。王大夫实在是觉得小张太可怜，就借着这个由头去向薄主任要福利。他跟薄主任说，小张在配药室要没日没夜的干，给发条毛巾肥皂的也好啊，让他早上在配药室洗个脸用。薄主任点点头答应了。王大夫趁热打铁，又说，不然给小张每天补助几分钱吧，一干干一天，万一误了饭点，食堂里没吃的了，自己去供销社买点儿什么吃的垫垫也好啊。薄主任白了王大夫一眼，意思是他要求的多了，但是薄主任也是个爱才的人，给王大夫一个大白眼以后，又加了句行吧。王大夫连声道谢薄主任，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小张走到中午刚过一会儿，就走到村口了，这个他离开了大半年的村子，感觉到亲切无比。这比他第一次离乡讨饭，被本家哥哥接回来后，看到的村口感觉是如此的不同。当年离乡讨饭被接回后，走到村口，内心没有任何感慨和亲切感。甚至心里是出现了一丝丝反感的。当年小小的他心里更在意的是，为啥爸妈抛弃他，说接回家又接回来了，他的内心是复杂的，甚至有些叛逆的小抵触。我特别能体会那种感觉，就好比我小的时候我妈给我断奶，就把我放在了姥爷家，当时的我也没过多的想过什么，我也不问，也不想妈妈，照样在姥爷家吃的香睡得着。但突然就这么一天，我爸和我妈来姥爷家接我回家了，我的感觉不是开心，而是走到我妈面前，用小拳头狠狠的打妈妈的肩膀。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小宝宝对妈妈毫无缘由的离开，又回来接自己这件事情的反抗与伤心的表达。我想姥爷当时被接回家和我心态差不多。当然他所经历的是一件悲伤的故事，而我所经历的用大人的眼光看，都不是事儿，不值得一提。不过两个事件给孩子带来的内心情绪是相似的。所以奉劝一下天下的父母，当孩子还没有什么能力去表达自己的时候，请不要随便用大人的眼光去衡量事件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力。再说小张这次回来，心中不免亲切，他明白之所以离家是为了责任，养家的责任。回来是自己内心感情的宣泄，他要尽情宣泄自己的思乡之情。
此刻村头玩耍的孩子早就看到了张广代，纷纷大笑着给他打招呼：“广代哥，广代哥回来了。”小孩子就是那么天真无邪，看到任何新鲜的事情，都觉得值得开怀大笑。然后他们有人开始往姥爷家跑，边跑边喊：“大娘，广代哥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