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都没听懂,口音倒像是江南一带色方言,软软腻腻的。
有人起的晚准备起火做饭,却也有人起的早,用过早饭后快要临完一帖字了,还未放下笔,隔壁的饭香就溢了进来。
早上起来涮好锅,洗一碗米,在掺上一碗半的水,放在锅里,添上柴火由着它自个儿慢慢煮,便能得空在一旁清洗青菜了,这便是真真切切的烟火人间了,原始的米饭香味,加一盘碧绿的青菜,若是赶上好日子,还要炒上一盘肉。
就是这样朴实简单的味道,最能勾起人的想望,以前,君莫问还没进戏班子那会儿,也曾是这样平淡温馨的日子,虽说是清贫了些,一扇窗户望过去,也能瞧见有人在炒菜,有人在添柴。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一碗再寡淡不过的粥,可那就是生活啊,任凭你再怎么艰难困苦,也能蘸着那点温暖走下去。
如此这般想着,心思远了字就写的越发不成样,索性放下笔不写了,就这么歇会儿。
失神间,一阵清晨的风迎窗而来,将桌上的纸张吹得沙沙作响,恍惚间,好似真就从那沙沙声中听到一阵敲门声。
理好手中的纸张后,却听到那敲门声还在继续,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那声音听着很近,倒像是自家院门一般,随即转念一想,孤身在长安这么些年,哪里还有什么亲朋好友,这小院也住了好些年了,从来来没什么客人,估摸这是在敲隔壁的门吧。
那家人亲戚朋友多,上回过中秋的时候,院里搭了两张桌子才坐下,欢声笑语漫过墙头,那时君莫问晃着手中的桂花酒,看着天上异常皎洁的明月,虽然落寞,却无关凄凉。
“笃笃笃——”
院外的敲门声越发的紧密了,仔细一听,更像是自家院门,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又人开门,就连那敲门声也反增无减,这阵势,哪里像是认错门的,分明是来讨债的,君莫问犹豫了片刻,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敲门的小厮手手都敲红了,屋里的人还是没动静,回头看了看自家主子,见主子没反应,便只好紧了紧怀中的木板,转身对着门的时候满脸惆怅,敲门的手还没落下,恰好遇上珊珊来迟的主人开门,霎时间激动地连怀中的木板掉了也不自知,对着一旁的主子喊道:“少爷,开了,门开了。”
“开了就开了,这么大声做什么。”门外的少爷轻叩小厮的脑袋,小厮“哦”了一声,言语之中很是不满,也不知方才到底是谁急得直跺脚。
随后只见上一刻还对着自家小厮佯怒的少爷,转身对着门楣下的主人的时,当即换成了满面的笑容,一揖到底,十分谦恭有礼。
“阿问。”笑眯眯的眼里盛满了赤诚,生怕人家没看到,说完又忍不住咧开了两颗牙。
好似当日那句脱口而出的“改日”,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今日的久别,没有理由,更没有解释,来的时候浓墨重彩的来,走的时候干干净净的走。
君莫问的目光从屈小侯爷那张笑盈盈的脸上移开,落到了屈文怀中的木板上:“小侯爷,这门不用你赔了?”屈青宇这种人,本就不该招惹的。
屈青宇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盯着一副笑脸,转头对着身身旁的屈文道:“木板就放门口。”说着还指了指君莫问的脚边。
闻言,屈文很是惶恐的看了一眼屈青宇,这才硬着头皮将手中的木板悉数放置在君莫问的脚边。
果然,见屈文将木板放在自己脚边,君莫问这种涵养极好的人,即便知道屈青宇是故意的,也还是下意识的给人让了让位置。
就着君莫问让开的地方,屈青宇侧着身子很不要脸的挤了进去,一旁的屈文见了,也赶紧跟在主子身后溜了进去,所谓仆从主便是这般了。
对于屈青宇,君莫问是真的有些怕了,她的生活平淡的有如一副淡墨山水画,可屈青宇偏要做那一抹炫目的红色,不管不顾的一头撞了进来。
说是修门,真也就修了,君莫问坐在窗前又临了一帖字,抬头就瞧见那人蹲在门边捣鼓,屈文跟着身边打下手,还要时不时的还要给主子端茶送水。
屈青宇蹲在门口挡住了门,君莫问虽看不出修的如何,却也能从屈青宇的一举一动了看出生疏来。
如此情形之下,君莫问也不好再当做没看到,搁下笔,转身便走了。
热衷于修门的屈小侯爷,捣鼓了许久也没捣鼓出个所以然来,好不容易装上几块,但都是凑巧,着实没掌握到其中技巧,好不容易只剩下最后一片缝隙的时候,可那木板却怎么也放不进去了。
埋头琢磨的正投入时候,只觉得燥热异常,抬头一看,太阳竟已升到头顶了,难怪这样热,低头时,目光扫过那边的窗下,只见方才还在认真临字的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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