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做的饭真好吃

林语捧着泡面窝在沙发上看剧，手边是一叠何君译给她的资料，上面写着“向阳学校”的学生名单。和普通的学生资料不同，这上面除了学生的基本信息外还特别备注了他们的疾病信息，林语看了两眼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明白这上面写的东西，于是便眼不见为净地看起了剧，想着下回找张阿姨再问问。
微信叮地一声响起，是何君译的：“木木，给你在学生资料上写了些备注，现在给你送过去方便吗？”
木木，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呢。那是很久以前了，她告诉他有个孩子给她写的教师节贺卡上面的“林”字因为分得太开，看着像木木，他说木木很可爱，于是就总叫她木木。可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竟也没有反感，反倒觉得舒心的紧。
“嗯，谢谢，那麻烦你了。”林语回他。
他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他总是事事让她做主，给她足够的私人空间，从不干涉她的任何事，她有的时候甚至希望他能“霸道总裁”一点。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林语没有说任何话的时候为她做了本该她自己做的事。
不一会儿，他便出现在了她家门口：“我在每个孩子的信息后面写了简单的注意事项，希望对你备课有帮助。”
他把一个印着大英博物馆文创字样的文件袋递给她，是日本浮世绘的图样，她很喜欢。但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他收回手，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好像只要看到她就有无限的耐心和柔情。
林语有些害怕这样的目光，她低下头道谢。声音轻轻的，像那天飘在他肩头的雪。
“那我回去了，明天早上你有排练吗？送你去学校？”他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子，穿着毛茸茸的独角兽拖鞋，还和以前那样有些“长不大”。
“没事不用了，我明天早上没有排练。”她回答他。
“好。对了，泡面还是少吃比较好，如果实在不想做饭，可以来我家吃。”他瞟了一眼她茶几上那个花花绿绿的泡面桶说。
“额，偶尔吃而已。”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些心虚地说。
何君译笑了笑，转身回家了。
林语回到沙发上，看了眼还剩个汤底的泡面，赌气似的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拿起资料开始看。何君译的字不像网上传言的“医生字体”那么洒脱，他的字一向很好认很清晰，一手漂亮的行楷总让人想见见写字的人。
他在资料上只写了寥寥几句批注，但简单易懂，时不时还画个小表情，仿佛是怕她看得枯燥。林语看完后心里就有了数，课堂活动的强度和形式都得精心安排一下，既不能太单一无聊，又不能太耗费精力和体力。好在第一堂课在下周，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她收拾好资料就跑去练琴了。
一连几天，何君译都问她去乐团和回家的时间，林语有意避开他，只告诉他时间，但每次都换个理由拒绝让他送自己回家，就这样一直敷衍到了周末。
周末是林语最忙的时候，来她家上钢琴课的学生一个接一个。一大早何君译家就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他拉开窗帘，看到林语正在她家客厅的三角钢琴前指导着一个坐在琴凳上连脚都沾不上地的小男孩。她戴着眼镜，头发半挽，穿着衬衫裙，披着羊毛披肩，俨然一副“严师”的样子。但可惜，她的长相实在太过温柔，不管怎么装扮，都是一副循循善诱的“好好先生”气场。
林语从早上九点一直上到晚上六点才送走了最后一个学生，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她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家境殷实，自幼也是衣食无忧，根本不需要这么辛劳地赚课费。只是她最不擅长拒绝，她教课有耐心又有趣，名校毕业，在a城又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家长之间一传十十传百的，都来找她学，她也是有求必应，从不拒收学生。以至于所有的周末几乎都交代给这些琴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