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在追你

华灯初上，何君译到林语乐团门口接她回家。不一会儿，林语便抱着一叠谱子从里面出来。米白色的大衣里露出红裙的领子和裙摆，她像玫瑰花园里走出的仙子一般，飘着淡香，在夜色中惊艳，只可惜玫瑰有刺，让人可观而不可及。
何君译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谱子：“走吧。”
林语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像是疲惫又像是失落。清俊如皎月般的脸庞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愁云，虽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莫名让人有种忍不住想拍拍他的肩安慰一下的感觉。
今天何君译的车里倒没有放音乐，他打开广播，恰好传来钢琴版的《渔光曲》。旋律简单干净，却格外动人。林语很喜欢这首曲子，听得入神。
乐曲结束，广播里开始放广告了，何君译关掉了广播，车厢里安静地能听到窗外自行车缓缓刹车的声音。林语的思绪还在《渔光曲》里，她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了句：“陆犯焉识。“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何君译正专心开着车并没有听清，问她：“嗯？什么？“
林语的思绪被拉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个电影。“
“什么电影？”
“张艺谋导演的《归来》，你没看过？”林语觉得有些疑惑，在她的印象里何君译应该很喜欢看电影，因为以前他们约会他就总带着她看电影，这么火的片子他没理由没看过。
何君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有。”
“挺好的片子，值得看。”林语顿了顿，问他：“我以为你早就看过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电影了。”何君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语气，像一片正巧飘过晴空的云彩，可有可无的，随时都会随风消散。
“这样啊，那你多久没看过电影了？”林语有些好奇。
“三年。”恰巧红灯，何君译的车稳稳地停在路口，他回过身看着林语说，因为他突然很想看到林语的神情。
林语却又一次选择回避他的眼神，低下头笑了笑：“那是挺久的。”
“木木，我只和你一起看过电影。”何君译望着她，有些急切地说。他很想告诉她，那两年里和她看的电影讲了什么他早就不记得了，他在乎的是和她一起的回忆。哪怕看似无趣，但也只属于他们。
林语微微有些脸红，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绿灯适时亮起，何君译不得不转回头去继续开车，她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林语家门口，林语正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还是锁着的，她疑惑地看着何君译，示意他帮她开下门。何君译却只是看着她，无动于衷。无奈，林语只得自己找手动开锁的地方。
“木木。”何君译突然开口。
刚找到门锁正准备下车的林语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何君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那么想告诉她“我喜欢你“的这四个字，明明已到嘴边就快喷涌而出的这四个字，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害怕，他怕她会拒绝，她会疏离，他怕万一他说了，会连每天和朋友一样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要去北京了，想请你吃个饭就当送行了。“良久，何君译才说出突然叫住她的理由。
“哈哈好啊，那我先谢谢啦，到时候可不客气哦。“林语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便回家去了。
那一抹白色的背影在他深邃的目光里渐渐淡去，车厢里还留有她身上香水淡淡的甜香。何君译突然有一丝冲动，他很想追上去，对着她问“我的心意，你可明白？”但他又是那么害怕知道答案，此刻的他只能默默注视着她，在她的身后远远地望着她，目光的焦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林语回到家，窝在她柔软的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良久，她掏出手机，给许甜甜发了个信息：“甜甜，如果一个男生约会只带你看电影，而他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电影，是为什么？”
许甜甜回得很快：“直男。”
林语笑着回道：“你还真是一针见血。”
“旁观者清罢了，是不是你的何大医生？”
“嗯。”林语如实说。
“你们已经开始约会了？这么快？”手机前的许甜甜一闻到“瓜”的味道，兴奋地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以前我们约会总是看电影，我以为是他喜欢，但好像他并不喜欢。”林语坦白。
“哎，直女加直男，你俩也是绝配。”许甜甜感叹。
“我哪里直女了！”林语回她一个“发怒”的表情。
“我说林大小姐，你真的没看出来他在追你吗？”许甜甜忍不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