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抚流抬头看庙的牌匾小声嘁了一声，“武神庙？啊，不是吧？”
韶歌道：“你又乱叫什么呢？”
抚流道：“你说这些小老百姓真乱来，随随便便盖个庙就叫做武神庙了？这天上那么多武神呢？谁又会知道他们拜祭的是哪个武神？”
他啧了一声摇摇头，“不过这些小老百姓对神的期望倒是过高了些。”
“怎么说？”
抚流转身看了一眼言昭，打开他的扇子道：“说什么神会庇佑世人，你不觉得有些荒谬吗？”
言昭道：“为何荒谬？”
“神自己的事情都忙的一团乱，又哪会有这个功夫去管这些世人？”他啊一声又感慨道，“也不知道那个老伯说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传说嘛，自然是会有些夸大其词的。”
韶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道：“这话说的倒是。神啊，不爱世人，自然也不会庇佑世人呢。”
抚流扯了扯嘴巴，道：“爱不爱世人我们又哪里知道呢？爱不爱，怕也只有天上那些神自己知道了。”
抚流又走了两步路，正好看到庙前有卖祈福袋的，他道：“要买一个吗？”
言昭道：“你不是不信神吗？”
抚流耸耸肩：“谁说不信就不可以买这些东西来玩玩了？再说了，这东西纯属留个念想罢了，我又哪里会跟这些较真？”
韶歌看了一眼也道：“好玩是好玩，留念想也是真。再说了，人家可是神，一天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看我们这些的祈求？”
抚流也点头。
言昭看这两人半天，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搭在额头上，遮住了那露出来的阳光，无奈道：“想买便买，不过，你们有钱吗？”
没钱是没钱，穷也是真的穷。
抚流咬咬牙道：“没钱我不会……变吗？”
韶歌笑眯眯道：“你若是能变得话，昨日不就变出来了么？”
“那是……”他抿紧嘴唇憋了半天才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还不能犯一次小小的错误了？”
韶歌道：“能，当然能，也没谁说你不能。”
抚流一下子将扇子别在了腰间，伸出双手铆足了劲，片刻后，果然不负众望的变出来三个祈福带。
没错，是带子，还是飘的那种。
韶歌啧了一声接过抚流手中的带子，好奇的打量了抚流一下，眸子潋滟好看，“你说，同样都是妖，怎么差别这么大呢？你真是，白瞎了你那身而为妖的……自尊啊。”
抚流抓住了她话里的几个关键字，连忙道：“还有谁是妖？”
韶歌理直气壮：“我啊！”
抚流：“……”
反应过来后的他咬牙咬了半天道：“你，你这妖女！你分明就是妖，竟敢还骗我们说是人！”
韶歌理所当然道：“你都说了我是妖女了，妖自然是会骗人的，难道，你没有骗过人？”
抚流：“……”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趁两人吵嚷间隙，言昭已经将字写好了，安静的将笔放到韶歌手中，懒懒散散的靠在树上听着他们嚷。
韶歌还在问抚流有没有骗过人。
抚流咬着牙悄悄扫了言昭一眼，随后哆哆嗦嗦的看着韶歌，回答的理直气壮：“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哆嗦什么？”
即使是一眼，言昭也察觉到了。他眸子中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这样子是骗过人了，还骗的，有可能会是他呢。
抚流不去理韶歌，转过来跟着言昭说话：“狐狸你写好了？”
言昭低低恩了一声，将自己手中的福带展开，苍然有劲的字体飘现在纸上，好看极了。
——皆好。
“皆好？什么皆好？你这念想倒挺奇怪！”
言昭半眯着眸没有作答。皆好，一切皆好，皆如现在而已。
忽然听到噗嗤一声，他这才睁开了眼。入眼便见抚流笑得开怀，而韶歌黑着脸看向抚流。
“噗，狐狸你看看她，写的字也太丑了吧！”抚流边笑边将纸拿了过来，指给他看，“你瞅瞅，这丑不拉几的是什么啊？”
言昭扬了扬眉，伸手接过那纸，道：“你笑什么？你觉得你的字好到哪里去吗？”
抚流耸耸肩道：“我的字是不好，可我觉得起码能认出是个什么。你觉得，你能辨别出她的字吗？”
“自然是能的。”言昭侧了侧头，将那张纸装入自己怀中，靠在树上双手环胸，声音翘了起来道：“她写的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抚流瞪大了眼睛，他仔细回想了下，着实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字。
又怎么会成了狐狸的名字呢？
偏偏眼前这人还走了过去轻声道：“抚流的字着实是丑。”
韶歌点点头道：“嗯，他的字丑。”
抚流：“……”
合着两个人联合一起欺负我是吧？
几人又转了一会儿便向城中走去，天渐渐暗了下来，晚霞已经出来，红彤彤的甚是好看。
“你这漫无目的的走要走到哪里去？”韶歌挑着眉道。
抚流用扇子扇了扇满不在乎的说道：“一直走一直走，总能找到一些的。”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