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安首富的梦想

第二日清早，我们的劳模太子殿下他又踩着曙光去上朝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深深感慨了一下，果然在古代当统治阶级也不容易，除了整天吃喝玩乐的昏君。
又倒下睡了差不多一个时的回笼觉，我才悠悠转醒，洗漱更衣吃早饭，乘车往皇宫赶去。
……
我去尚衣司巡视的时候，宫女们已经开始剪裁画绣样了，照这个进度，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出样衣，然后才是正式做礼服。
我转头对安歌说道：“今天我们早些回去。晚上喊人去思兰殿量一下我和太子殿下的尺寸，给她们多些时间准备。可别只顾着我们自己忙，到时候让她们通宵达旦地赶制，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太子一向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记得回去的时候提醒我。”
安歌点了点头，感动道：“娘娘真的好体贴。奴婢这就让人回去通知人，让她们晚上去思兰殿伺候。”
回椒房殿的路上正巧碰到了进宫来看望太后的平阳，二话不说扯着我就往长信殿走。
长信殿外，王皇后正陪着窦太后说话。窦太后长期患有眼疾，一双耳朵却灵敏得多。一行人刚走到宫门口，院内的窦太后就笑了，“是阿娇和阿莹来了吗？”
王皇后笑道：“是她们，手挽着手一路说笑着呢。”
窦太后笑得更欢心了，“哀家远远地一听到有女孩子说笑声，就知道是这两个丫头片子来了。”
我俩齐声道：“给皇祖母、母后请安，皇祖母、母后万福。”
窦太后慈祥道：“快快快起来，福安，去把太子妃和公主扶起来。你们两个今日怎么这么凑巧，一同进宫来了？”
刘莹冲上去挽住太后的手臂道：“孙儿在昭阳殿附近碰到阿娇的，就拉着她一起来了。”
“阿娇最近在忙着操办你父皇的圣寿宴，你倒好，拉着她到处晃荡，耽误人家做事。”王皇后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别看阿娇年纪轻轻，做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有条不紊的。你啊，母后从小把你惯坏了，没事多学学她，总没坏处的。”
“有曹寿在呢，我最讨厌管这些事了。”刘莹忽而望向远处，眼里闪烁着光，自信道，“女儿志在四方，心怀天下……”
我望向她微微眯了眯眼，平阳公主也是汉武帝一朝极其重要的政治人物，身为皇帝的长姐，太后的亲女，又是卫氏、李氏的推荐人，将来手中的权柄完全不输馆陶公主。好一个“心怀天下”，野心的确不小。
窦太后不以为然道：“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尽想这些，你母后说的没错，是要像阿娇学学。”
她把我拉到身边，“至于阿娇，你也不许走，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说。你父皇生辰还早着呢，歇个半天要什么紧。”
被准了半天假的我十分喜悦，于是在长信殿赏花逗鸟一直玩到太后去午睡。
回椒房殿的时候顶着太阳走了一路，也被晒得有些困，便去偏殿里睡了一会儿。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可还是不想起。若是往常，我肯定是躺下继续睡，哪怕一直睡到傍晚。可现在到底不在东宫，已经玩了一个上午，不能再睡一个下午了，否则又给人留话题。只好喊人打来冷水洗了个脸，洗掉了一身倦意。
上午喊人收集整理的东西早已摆放整齐在案上，都是一些陈年的帖子等，此番拿出来也是给自己做个参考，先大致拟定一个名单出来，后期再做小范围的增减。
刘家人首先就是要全部出动的，紧接着是太后、皇后以及妃嫔们的家人，最后是朝廷的大小官员及其官眷。
洋洋洒洒写了几百人的名字，按身份阶品男女分类好，总共三大张纸，折好往怀里一揣就能随时走人。
伺候笔墨的女史看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赞叹起这种书写材料的便捷轻省。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安歌过来告诉我，说是刚刚刘彻派人传了话来，他此刻正在宣室殿，让我再在宫里玩会儿，晚些时候等他忙完了就来椒房殿接我。
我暗暗想道，他既然说要来椒房殿，那势必要顺便给王皇后请个安的，那我索性就去隔壁陪王皇后唠会儿嗑吧。
我点了点头，一边嘱咐安宁快些把东西收拾好了放在一起，等刘彻来了就可以直接拿着走人了。
椒房殿内，王皇后正坐着绣花，身后的宫女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尊玉雕，安静地仿佛这个世界失了声。
我怕贸然出声要吓着这两人，便从进门伊始就故意地放重脚步。
王皇后一听到声音就抬起头往门口看来，“阿娇？你怎么来了？”
她把手中的绣绷轻轻放在腿上，挺直腰板放松了一下身躯，“快过来坐着。”
我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儿臣手头上的事暂时忙完了。碰巧阿彻也在宫里。他给儿臣传了话来，说等父皇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就来椒房殿。儿臣索性偷个懒，就先来这里找母后说话了。”
王皇后把案上的点心往我面前推了推，“忙了这么久，有没有饿？母后这里晚膳传得晚，估计也来不及留你和阿彻用晚膳了，先吃点点心垫一垫。”
又转头对着一边的宫女道，“去催一催，给太子妃上茶来。”
我十分不客气地拈了两口点心吃下，转眼又看到她腿上放着的刺绣，有些好奇道：“母后在绣什么？”
她低头眷恋地看着腿上的刺绣，淡淡道：“本宫在给皇上准备生辰贺礼，这是绣的腰带。”
说着，打开来捧给我看。
“好美。这云纹绣得十分精致。母后的手真巧！”我凑过去感叹道。
她轻轻点了点绣面，有些黯然神伤，“不过是……年轻时活命的本钱，如今倒生疏了。”
我道：“要是母后说自己手生的话，那儿臣的手岂不就成了鸡爪子，只会抓人了？”
她忽地笑起来：“你这孩子，哪有说自己手像鸡爪子的……”
我讪讪笑道：“是这样啊，儿臣手笨，拿不起绣花针，再好看的花样绣出来都是张牙舞爪的，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