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郭岩冲到医馆，见医馆开着门。
“您是抓药还是瞧病？今日太晚了，瞧病要待明日一早了。”
“小哥，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刘五的伙计？”
“刘五哥老家娘子快生了，休了假回老家看孩子去了。”那伙计说着，郭岩心中一慌刘五怎的这么巧不在京城：“小哥，这刘五可是我儿子的恩人，前些日子若不是刘五在外救得及时我儿子真就无力回天了，您务必告诉我地址，我带上东西也给他贺贺！”
那小伙计也没多想一听转身拿纸拿笔就开始写地址：“刘五哥就是个好人，乐于助人热心肠，地址在纸上，您照着去便是，只不过就是远了些。”
“不怕不怕，远了不怕，谢谢。”
郭岩拿着地址赶紧离开送到拐角隐在夜色中的熊晏手中：“刘五不在京城，这是老家的地址，如果一旦发现赶紧带他转移。还有客栈的掌柜，一定要保护他。”
熊晏看着地址点点头：“你我平日无交集，一旦贸然来往一定惹人注意，你身边人多眼杂，从明日一早开始，在你出门早朝的时辰如果听到有人叫卖糖花生，就是我有事情通过他和你联系，若有急事就让人去知味斋买三钱的花生，会有人告诉我的。”
郭岩点点头两人分开。
如今看来，一定要从长计议了，现在就他几人无疑螳臂当车，周帝已有五日头痛不早朝，大理寺的奏折迟迟不批，曹和德就算在有心也不敢插手太过，吕歧之曾低估他一次被他翻出中部刘五和掌柜的口供，看到这些文书才让他意识到左部存留的文书都是被动过手脚毫无价值的供词，而那些被藏在中部的文书，不仅仅只是为了防止被他看到，更是方便下手和处理掉与此事相关的直接证人，这样证词就算被更改也是死无对证，这种做事方式如若没被发现识破彻头彻尾算是干净，可是吕歧之和三丞怎么都没想到此时周帝会批郭岩调入刑部还接任左丞一职，这才导致吕歧之措手不及让沈滑挑出文件交给钟骞，结果因为此事不曾解决而这几人还未有处理不敢轻易毁灭，这才给了他去中部翻找发现的机会。
只要把这几个证人先行保护起来，又有着熊晏强有力的证明，余下就且看吕歧之还有什么花招心思没使出来。
沈滑经吕歧之大骂一顿后，与郭岩亦步亦跟，郭岩又跑去右部，本想看看郑桥洪尸首旁发现的竹哨，这个竹哨就是卫谦定罪的主要证物，吴天孟听完后立即拒绝了他。
“大人若看，请出示吕大人的手书。”
郭岩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那算了。”
说完便踱着步离开，刑部定罪与大理寺不同，刑部轻情节重证据，只要证据确凿，就没有不认不从的罪犯。吴天孟看守着卫谦的竹哨，现在就差中部左部寻找人证定下证词，拿着人证物证去找天牢中的卫谦认罪伏法，再拿着卫谦认下的罪行供词到周帝面前昭示天下公之于众，此事才算结束。
沈滑交给钟骞的人证供词，如果他没猜错，是要被人插手做文章将矛头直指卫谦，如此人证物证俱全，就只剩一直在天牢中一无所知的卫谦认罪了……
吕歧之每次的三部交流，都会秘密召开避开郭岩，郭岩后期干脆赖在了吕歧之的尚书房不走，协助审理事件，就算躲避了郭岩但是一些事情也避不开左部左丞的位置。
吕歧之干脆上请朝廷，此事由他一人主审全权审理。
周帝生病期间由顾淑妃侍疾，太子监国丞相纪从南协政，卫谦一案因影响甚深在百姓心中大大的抹黑了朝廷形象，太子李创同意官员由吕歧之主审，朝廷由太子李创亲自陪审，共同审理卫谦杀害试子案。
太子来到刑部，吕歧之几句话提了沈滑扁了郭岩，原本还出入通畅的郭岩被太子变相的禁锢在刑部左部活动，无令不得四处走动无令不得插手案件，只能安安静静乖乖的看左部十几年来还存有的文书。
一时间，沈滑虽是代左丞可手里比左丞郭岩还要有权利，郭岩顶着左丞的官衔做着监官的整理工作，沈滑也算是为这些时日的忍气吞声扬眉吐气了一把。
郭岩白日里仔细的记录着以往的文案归类，左部像是被刑部分割遗忘了出去，曹和德的文书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朝廷早朝依旧歇朝，看上去真就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吕歧之找出“证据”去给卫谦定罪。
心绪有些繁杂，郭岩手中的笔已经举了许久。
“郭大人，在想什么？”太子李创跨入左部的门槛看着他出神的样子，郭岩见李创来赶紧放下笔整理整理朝服叩拜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郭岩这才慢手慢脚轻轻起身躬身站在李创面前：“左部文书众多，且分类繁杂，臣在想如何将左部的文书分类归档，方便日后查找。”
“郭大人真是个细心人，喜欢做一些方便别人的事情。”
李创笑着说完看向郭岩：“郭大人喜不喜欢刑部？”
郭岩扁扁嘴笑了笑：“不喜欢。”
李创有些意外看着面前笑的一脸褶皱的郭岩：“你的意思是六部之一的刑部，还比不上大理寺？”
“不不不，臣可不是这个意思，臣出身低微，大理寺接手的均是民间百姓的大小案件，可是刑部却不一样，都是重大案件达官显贵可是微臣理解解决不了的。”
“郭大人此话过谦了，当初你咬死着顾汝泉无罪，煽动百姓硬是从天牢把人救了出去，此事前无古人第一例，可是厉害得很呢！”
“太子这话，说的微臣都要以为自己真那么有本事了。”
郭岩说完摆出一副老实巴交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李创眯了眯眼：“我听吕大人说，你对卫谦一案很感兴趣。”郭岩看着李创眸中闪过的一丝凌厉：“是很感兴趣，臣调入刑部第一案便是如此轰动大案，自然是想协助完成卫谦案。”
“郭大人心中应当不只是想协助完成卫谦一案吧？”
“臣身为刑部左丞三丞之首，自然是要尽力将事务处理得当，不给大人添乱。”郭岩恭恭敬敬说完，李创低头看了看他整理的文书：“郭大人整理的文书当真是细致不二，你即方来对于刑部还需要多了解熟悉，左部让沈滑协理便是，沈滑所做之事必是郭大人英明领之，届时案件审理完毕，功劳自有郭大人一份，如此不快哉？”
郭岩低头沉吟考虑了考虑：“此话有理，左部文书堆积未归类甚多，那太子将那沈滑借去便是，届时如需臣协助，太子随时传唤便是。”
李创点点头笑了笑很是满意郭岩的回答：“那郭大人继续忙。”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郭岩一直躬身恭送直至整个院落都清净下来这才起身，重新坐回位置他却将面前桌案上的文案册子都整理到一侧。
虽说现在刑部没有郭岩到处捣乱牵扯视线，但是吕歧之偶尔还是会问起沈滑郭岩的一举一动，沈滑不屑一笑：“郭岩如今日日只知画画花鸟，连文书都扔到一旁了。”
吕歧之也没放在心上，瞧着门外钟骞的身影。
“可有消息？”
钟骞又是摇了摇头，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