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信

夭夭回到家，管家迎上来：“太子妃，您回来了。太子派人捎信来说，晔国的使者本来预计明天才到，谁知提前来了，太子要接待他，今天不能回来吃晚饭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
夭夭拿着画像上了二楼，来到储藏室，关上门窗，点亮灯火，打开画像，看得入迷，“青州的桃花宫有座桃花仙子的神像，我一直觉得她很像我娘，然而现在看到姑姑，我觉得她更像我娘。”
雷蕾不解：“您看个画像，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既然您喜欢，我帮您把它挂起来吧！您想把它挂在哪里？”
“不能把它挂起来。我会把它藏起来，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太子。”
“为什么？难道您怕他会生气？他早就知道陛下喜欢您姑姑的事，而且您姑姑早已去世，他一定不会介意。”
“不，他一定会介意。”
夭夭把画像装进盒子，打开专门存放字画的柜子，把画像藏到最下面一层的角落里。
夭夭要在端午节的祭祀大典上演奏神乐，曲子已经会了，不过还不熟练，时不时地就会犯错。
夭夭正在练习，明远突然来了，一手叉腰，一手指她，耀武扬威地训她：“你到底是在弹琴还是在弹棉花？！你这么不争气，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就算用脚趾头弹也比你弹得好！端午节很快就要到了，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夭夭一拍桌子站起来，让出琴凳：“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用脚趾头弹一个给我听听！如果你弹得比我好，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夭夭认为明远不可能用脚趾头弹琴还比她弹得好，没想到明远当真在琴凳上坐下，脱下鞋袜，把脚放到琴上，做出一副准备弹琴的样子。
明远看着夭夭，夭夭开始冒汗——重点不是输掉一万两银子，而是她弹的琴竟然比明远用脚趾头弹的还糟！然后明远把脚从琴上拿下来，穿上鞋袜，对夭夭做个鬼脸，夭夭扑哧一声笑了。
明远板起脸，严肃地说：“嫂嫂，别笑，到时候全城的人都要来听你弹琴，如果你弹得不好，不但你丢脸，整个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万一触怒神灵，降下灾祸，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都要遭殃，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弹，知道吗？”
夭夭被吓到了：“四弟，我觉得还是你来弹吧！你弹得比我好多了。”
“不行。母后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你，你千万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夭夭脸色发白，心脏狂跳，汗水嗖嗖地往外冒。
明远话锋一转：“如果你实在不想弹，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把你的手打残，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弹琴了。”
“……”
明远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不小心撞到头，“哎哟”一声捂住脑袋。
夭夭急忙问：“撞到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明远把手拿开，夭夭看了看，既不红，也不肿，根本没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活该，叫你耍我。”
明远依偎在夭夭怀里撒娇：“嫂嫂，真的很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夭夭帮明远揉了揉。
“你知道哥哥今天为什么很晚才能回来吗？”
“知道，因为晔国的使者来了。”
“那你知道极乐园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那是哥哥建的一座园子，专供有钱人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夭夭明白过来：“你想告诉我，太子今天和晔国的使者到极乐园去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了，所以很晚才能回来？”
“不，我想告诉你：第一，喜新厌旧是人的本能，相爱的时候以为可以天长地久，不爱的时候才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不朽；第二，欺骗是人的天性，如果你不想当傻瓜，必须学会怀疑，尤其是那些你以为可以相信的人。”
明远走了，夭夭变得坐立不安。
雷蕾问：“您不相信太子吗？”
夭夭说：“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生的时间很长，只爱一个人很难。”
“您可以一生只爱他一个人吗？”
“可以。”
“既然您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因为他是太子。”
漏刻已过亥时，夜渐深沉，夭夭坐在桌前，望着灯火发呆。明扬回来了，抱住夭夭，在她脸上叭叭地亲了几口：“老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我了。”
夭夭闻到明扬身上的酒气：“今天你到极乐园去了？”
“哈哈！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