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年

一个小小的事情引起的波澜也是瑾瑜没有想到的。虽然达到了想要的结果，但是过程却是最不想看到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是瑾瑜所愿意看到的。但是依然发生却也无可奈何。
转眼到了年三十，边老爹情绪也好了起来，毕竟要过年了，谁愿意心里不舒服。老人家也想得开，这不也是欢欢喜喜过大年。
吃过早饭，边老爹就开始指挥瑾瑜他们小字辈的开始各种打扫各种准备。过年不只是院子，其他什么都要干净利索，整整齐齐的。
院子最中间是头天画好的粮仓，粮仓中间埋着一些五谷杂粮和银钱。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八方来财。各个角落里也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等半中午的时候开始辞旧迎新，也就是诗人常讲的“总把新符换旧符。”贴对对子也是也有讲究啊，凡家中有忧事三年内不许贴新，至于为什么应该就是怕魂魄回不了家过年吧？具体瑾瑜也不知道。
边老爹早早准备好的浆糊，拿在大门口，把以前的旧对联揭了下来，然后把门板打扫一下。刷上新做的浆糊，贴上对联和门神，然后再陆续把房间各个门上贴好。这个时候大姨夫则去祖坟上请祖先回家过年。
怎么请呢？当然是真请不过来。就是在坟场点上二踢脚，点的越多越好，吆喝几声让祖先们回家过年。然后边老娘则在家摆上供品，等待祖先品尝。中午饭一般都是饺子，等饺子煮好后，先拿到院子里敬神。后开始点炮，谁家点的早就说明谁家已经准备好过年了。所以一到饭点全村几乎都在点鞭炮，特别热闹。那个时候过年的气氛才会更浓烈一些，孩子更开心一些，大人也更满足一些。
吃完中午饭大人小孩基本都没什么活动了，该玩的玩，该串街的串街，瑾瑜则是和边老娘、边萍她们包明天早晨吃的饺子。包完饺子也有半下午，然后和三表姐开始串街玩了，当然手里少不了小鞭炮了。童年就是这样的肆无忌惮，今天绝对不会去想明天的事情。如果人在成年后也能这样该是多好啊。
晚饭没有那么隆重，这边的人没有守岁的习俗，所以饭也是平时饭，菜稍微多了一两样罢了。吃完饭自然就是春节晚会了，当然这个仅仅是对于有电视的人来说的。没电视的大多都开始在外面呼朋喊友的尽情玩耍，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不受任何的限制。
瑾瑜对于春晚一直无感，所以也不想看，只是和边霞在外面玩了半天就回到家里，早早躺下。因为明天会起的特别特别早，所以还是趁早睡觉，不然起不来边老娘会生气的。晚上12点以后陆续有人点炮。这个点炮不是说都没睡呢，而是睡觉吃饭就点炮，也就是看睡觉起的早，起的越早福气越好。边老娘大概在3点多就开始喊大人小孩子起床了。磨磨蹭蹭的孩子们舍不得起床，但是没办法，谁也不想让边老娘拿着扫把追着打。不要以为三点多就早起了，等瑾瑜他们穿衣服起来已经有人来磕头拜年了。谁都想赶个早，越早越好！
拜年都是磕头，没有什么虚礼让一下的说法，现在的人都实诚，过年都得磕头才衬托的讲究。所以一大早就满街都是磕头拜年的。瑾瑜他们先给边老爹和边老娘磕头拜年，各人得红包一个，数额不大，一元的。但是比其他家里强多了，其他人家里连压岁钱都没有的。磕头过后开始吃饭，吃饭后在大姨夫的带领下边涛和边锋找男人帮结伴磕头。边萍边慧则和边老娘在家看家。瑾瑜和边霞自然是跟着大姨到处磕头去了。不要认为瑾瑜是磕头去的，而是边大姨磕头瑾瑜和边霞在旁边收礼。老人们会把早早准备好的糖果、点心和菱角、核桃塞进孩子的兜兜里。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但是瑾瑜也想再重温一下过年的乐趣，依然的装萌，口袋早早的就装满了。装满后自然就不会在跟着大姨到处乱转。而是和边霞回家开始比赛谁的成果丰盛啊。
大半个中午才能把庄子转过来，等大姨夫和大姨回家的时候饭菜依然做好。典型的北方饭菜。白菜炖红肉。把大馒头分开，里面放上几片大大的红肉档子。肉片子发着光，要多馋人就多馋人。这些是要送到周围的邻居的，尤其是关系好的族亲哪里。边老爹是小时候逃荒来到他的姥娘家来的，除了有几个关系好的，还有几个表亲。所以挨家也要送一下。在送肉馍的路上总会遇到很多和自己一样拿着碗送菜的人。也没谁嫌弃谁家的饭菜，也没有人担心谁有传染病，相对简单很多。毕竟肉不常吃啊，谁介意送上门来的！
过了初一就是初二，闺女就要回娘家。一早边老爹就把胡同打扫的干干净净。瑾瑜他们几个也跟着起床打扫院子里的卫生。菜品都是年前采购好的，等人到齐了下锅炒一下就可以了。今年瑾瑜爸妈来的较早，可能和李娟、李韬着急玩有关系。等到边老爹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找瑾瑜带他们玩。王梅和边霞就带着瑾瑜、李娟、李韬三姐弟畅快的玩了小半上午。
等大家集合给边老爹和边老娘磕完头，就开始准备吃饭，吃饭的时候摆了3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小孩子一桌。屋子里挤得没有落脚的地方，但是这样就是过年，这才是乐趣，这也是一个家庭兴旺的象征。
瑾瑜吃饭的时候看到自己妈和二姨在说事情，可能和自己家承包门市有关，等过几天也许木丽表姐就会去自己家帮忙。那样自己家也会搬到和门市相同的那个小院子里去。也是前世瑾瑜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也是边老爹比较愿意待的地方。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边老爹站了起来，喊了喊：“都别说话了，今天好不容易都到齐了，大家开个会。”
不止瑾瑜他们小孩子感到诧异，就连闺女、女婿们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所以然。但是都在看着边老爹，等着边老爹继续往下说。
停了停，边老爹说：“以前啊，对于你们各家的孩子的事我也不插手。最近想了想，一个家庭的希望不是只看几个人是不是有出息，而是整个家庭所有的人什么样。我退休那么多年，对于社会发展的情况了解也不及时，前几年有点闭门造车，思想上有点狭隘。最近多看了看新闻听了听收音机，整体趋势很好，以我多年工作经验，最近这些年绝对是市场经济突飞猛进的一个阶段，作为四个闺女和女婿，你们有什么想法都给我说，我也很高兴。老大和老三家都有工作，就不说了，尤其是老四家，过了年承包门市，我就很赞同。但是也不能觉得一个门市就限定了自己的眼界，可以更放宽一些。老二家你们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关于做点小买卖，就告诉我，我钱不多，但是鼎力支持你们。”
边老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们折腾成什么样我不管，但是不要怕折腾，你们现在正是壮年，正是好时期。抓住机遇，连元首都支持改革开放，你们就大胆的去做你们想做的。我和你娘就在家给你们做后盾。”边家四姐妹和女婿们被边老爹说的也是很激动，开始议论起来。
边老爹按了按手示意到：“你们别着急，听我啰嗦完。木易、边萍和边慧我就不说了。他们都成年了，也有自己的选择了。原本我觉得你们自己家的孩子我不操心，饿不死就行，能上个中专分配个工作已经是比其他人都强多了。但是最近我也考虑了一下，大形势下看着还算不错，但是以后的趋势可能是大学生才会更值钱。木丽已经毕业了，老四给我也说了下让她过去帮忙，我也同意了。毕竟也算是互相帮衬。但是王生、边涛你们今年暑假毕业，木俊、边锋你们明年毕业，现在有3个选择。一个继续上高中，第二个就是上中专，但是中专只能上政府单位对口的中专，比如财校、公安学校和师范类学校等。第三就是和木义一样去当兵。四个女婿也别觉得我管的多，我满足了这些年，有些事看不清，最近想的多了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我有一个提议，你们别着急回答我，自己考虑清楚了再回答。”顿了顿继续说：“以后你们四家有什么事情都拿出来大家一起商量，能出力的出力，每年我们也搞一个总结大会，分别介绍自己一年来的得失。孩子的上学问题尽量还是继续上下去，你们几个就老二家困难些，以后我也会多照顾一些。你们有什么门路的能赚钱的可以干起来，等大家有点积蓄了我们说不定也可以像电视上人一样弄个家族公司干干。你们各家回去都商量商量，看看我的提议怎么样。”
边老爹说完以后就坐下了，大家反应慢了半拍。等缓过神来，都在交流着自己的想法。孩子们这桌幸灾乐祸多一些，大家都在看木生和边涛的苦脸。王生部队大院长大的，三姨夫转业后在城里也是没好好学习，边涛好一些，但是成绩也不咋地。两个人对于边老爹设定的目标没有一个愿意接受的。但是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没什么发言权。但是像瑾瑜他们就没负担，年龄小啊，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虽然瑾瑜早就为他们规划好了。只是瑾瑜没有想到年前的事情对于边老爹的触动有那么深，不知道前世边老爹是不是就因为受了刺激一蹶不振，转而身体出了情况。而现在这样的情况是瑾瑜没想到的，一个特大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