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瑾亿出月子那天，阳光温柔得可以渗出水来。这一个月的不得已囚禁，让她更懂得了母亲的不容易。小照顾里因为有乳娘的照顾，所以她倒是没觉得当母亲多辛苦。只是这孩子越养越出来他父亲的模样，让她不仅感慨自己亏大了。十月怀胎，孩子竟然没几处像着自己。不过随了他父亲的长相倒也是好事，亲子鉴定都省了。瑾亿不是拿顾彧辰一开始的混账话挑逗他，说道：“这孩子，你说是不是你的呢？我看着不像啊！”每日总要上演相同的戏码，乐此不彼，气得顾彧辰七窍生烟。皇后娘娘也曾经来看过几次孩子，瑾亿因前车之鉴，把孩子时刻抱在怀里，不容她下手。瑾亿不认为皇后娘娘真心要作为合格的祖母，不过，那天的事情，她也没有追究瑾亿，倒是让瑾亿诧异不已。
按照苻国的习俗，满月酒是极为隆重的，尤其是太子的儿子。这一点，倒是和瑾亿生活的世界相似，只是这里，更富有人情味。一大早，东宫里的婢女都在张罗着，生怕出了纰漏。瑾亿就像看戏的，看着他们忙前忙右，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似的，逗着孩子玩儿。彧蓁早早就来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逗着孩子闲聊着。
“嫂嫂，今天晚上，父皇也会过来。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彧蓁提醒着她。“你父亲？”瑾亿停下来逗孩子的手。彧蓁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说道：“嫂嫂，这是哥哥的第一个孩子，父皇自然是要过来的。不仅如此，今晚，很多皇权贵族都会过来呢！哥哥毕竟是当朝太子！”瑾亿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道：“嗯，那我要注意点什么？”“穿隆重便好，你平日里穿着太素了。”这般说着，彧蓁又打量起了瑾亿的打扮，感叹道：“好好的皮囊不打扮，暴殄天物啊！”
在彧蓁的万般劝说下，瑾亿只好穿上了顾彧辰托人定制的衣服，又经过彧蓁的巧手细细打扮了一番。彧蓁看着瑾亿那清黛娥眉、明目流眄的面容，连连称赞。要说瑾亿也是，明明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身材，却腰若细柳，真真叫人羡慕。
今夜的酒席繁华无比，光菜肴逗十几种。瑾亿虽然不喜欢这种场面，但身为孩子的母亲，自己又无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逢迎了过去。顾彧辰今夜似乎很忙，逐个大臣敬酒，也没来得及跟瑾亿说上话。消失许久的苏湖先生也过来了，送给了小照顾一枚玉佩，苏湖先生的到来使得这东宫蓬荜生辉，也使得大臣们对小照顾多生了几分重视。待皇帝大驾光临之际，原先所有的喧哗就销声匿迹，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坐了起来。这场大戏，才是真正地开始了。
“太子，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瞧瞧吧！”皇上小酌几口，吩咐着太子。话语未落，瑾亿便拖着那身逶迤红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手里抱着小照顾走了过去。她波浪般柔顺的秀发下露出了桃花瓣的脸蛋儿，淡淡的淑粉装映出了她的美丽容颜，在场的无不看走眼了。只是，那皇帝看着她盈盈素靥，看走眼了，叫了句：“怡儿！”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眼前的女子便不是他的怡儿。幸亏声音小，大臣们并没有听到，但瑾亿分明听清楚了。为了缓解尴尬，皇帝笑笑说：“让孩子给朕抱抱！”小照顾这孩子也是有福气的孩子，皇帝乃九五至尊，他竟然刚满月就得如此荣幸，旁边的大臣心里都有了小九九，不过瑾亿很快注意到了，皇后娘娘虽盈盈笑语，但眉间却夹杂着复杂的情感。李嫣如原本就来气，听到大家啧啧赞叹瑾亿的美貌，皇上对她的儿子又疼爱有加。这不是她最气的，最气的是顾彧轩竟然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瑾亿看。这一酒席，就在表面热闹，内地里心怀鬼胎的状态下结束了。
折腾了一晚，瑾亿累极了，将孩子哄睡着后，便打算就寝。只是，她刚躺下，就看到顾彧辰洒脱地走了进来。“你过来干嘛？我要睡觉了。”瑾亿倦极了，只想打发他走了算了。“夫人，我过来自然是睡觉的。”顾彧辰厚脸皮地说。这么一说，瑾亿的脸就像猴子的屁股似的，她小声说道：“我好困，改天再说。”顾彧辰看着她湛湛妖娆姿，压抑着心动，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我过来就是睡觉的，夫人，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或者，夫人是有求于为夫......”不等他说完，瑾亿赶紧招呼道：“算了算了，睡吧睡吧，我困极了。”顾彧辰理所当然地脱了袍服，钻了进去。
夜很静。
瑾亿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她醒过来的时候，顾彧辰抱着她，睡得正香。她端详起了他的睡颜，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是大版的小照顾。他的嘴唇粉粉的，好看极了。这样想着，瑾亿竟然伸手去触碰，这么一碰，倒是把顾彧辰碰醒了。顾彧辰看着趴在他身上，盯着他的女人，笑着说：“夫人，这是沉迷于为夫的美色了？”瑾亿听罢，赶紧缩回了手，顾彧辰微微起身，抱住她，轻啄了下她的玉唇，说道：“为夫说错了，是为夫沉迷于夫人的美色了。”瑾亿又羞又恼，问道：“顾彧辰，你怎么变得那么奇怪了？”顾彧辰半躺着，抱住了她。问道：“怎么奇怪了？”瑾亿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说道：“我以为你是食草动物，没想到......”顾彧辰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事食草动物？”瑾亿学着他以前的模样，刮了刮他的鼻子，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不过，你以后，只能这般神秘逗我。”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瑾亿替他梳理头发，想起了什么似的，便说道：“顾彧辰，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太子妃之位并不那么重要。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瑾亿是想起了几天前顾彧辰在朝廷之上要立自己为太子妃之事而冲撞了皇帝，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自己无权无势，自然是不能坐拥太子妃之位的。瑾亿明白，也不愿意他为了自己而陷入漩涡。
“那夫人，你是想让我另立太子妃吗？”顾彧辰似乎不开心了。瑾亿停下梳头发的动作，说道：“自然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陷入困境，但也容不得你另娶他人。我渴望的是，一辈子一双人。”顾彧辰听了她这话，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盯着她柔情绰态，轻轻说道：“我许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