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宿

林宿发现自从上次罚跑过后，小姑娘越来越认真学习了。
上课背脊挺得直直的像根小竹竿，眼睛盯着老师转。课间从不闲聊，埋头安安静静做题，从背后多戳她几下还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头转头对他说:“你打扰到我学习了林宿。”
林宿寻思着，他带给余袅的快乐还没有学习带给她的多？
周五公自课课间。
熊辉抬了抬头顶的纯白色鸭舌帽，手指顶起个篮球悠悠地转，他前后看了看，确定周围及门口不会出现老师后，反手扣倒翻转的篮球往地上重重一拍。
爽！
篮球碰地的巨大的声响吓得余袅身形一震。她刷题的姿势僵硬了一秒后，恢复如常。
林宿抓了把头发，“啧。”他一脸不爽地看向熊辉，“你就不能轻点儿？”
“宿哥你就行行好吧，我这都几天没打球了。”熊辉继续转着球，眼皮往上翻，“天天跑篮球场逮我，我舅他简直就是魔鬼。”
他发牢骚，“他怎么就不逮你呢？”
林宿听言，勾着嘴角，手指敲桌子，“老子学习吊呗。”
“……”
“噗嗤……”前排的余袅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整个人趴下，脸瘫在桌子边上，笑弯了眼。
季舒苏见状，忙把桌子边的圆规拿掉，“悠着点儿笑，别笑岔气了。”
她对余袅的这种模式已经习以为常了，高一刚熟悉那会儿，余袅上课上到一半肩膀突然就一颤一颤，憋笑的样子像只冬天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猫。
余袅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笑。
林宿抬脚在余袅凳子杠上晃，“乖，回头看看我。”
他柔着声，“我想看你笑。”
这话一出激地熊辉和季舒苏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余袅没听，过了一会儿笑够了。她抱着本王后雄转身放到林宿桌上，脸上恢复一贯的天然呆表情，手里举支按压笔“啪嗒啪嗒”按。“这题我看了解析还是有点儿不懂，你给我讲讲。”
一下午没和他讲话，一开口就是讲题。
林宿沉默，桃花眼眯成缝，黑眼瞳盯着她看。
余袅不明所以地朝他眨了眨眼，手里笔尖对着他的脸侧不停按压。
笔芯穿过弹簧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下一秒，一道黑光出现，英勇的笔芯脱了弹簧犹如宝剑出鞘般朝林宿的脸刺去。
“哧——”
林宿险险避过正对着他脸的子弹头，凌空划过的墨水一滴，一大滴落在他脸上，生根发芽，顿时长成了一朵小黑花。
“……”
熊辉摘了鸭舌帽一手抱着他的宝贝篮球，一手举着个矿泉水瓶子仰头往嘴里倒水，余光看到这一幕，他喉咙里过了遍水，一口往前喷。
“姓熊的你找死呢？！”季舒苏抹了把湿透的头发，气得转身掀了熊辉的桌。几本崭新的教科书连带着几张卷子滚落到地上。
熊辉哆哆嗦嗦地放下他的宝贝篮球，双手举起，安静如鸡。
“……”
余袅足足愣了五秒才回过神。
少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左眼框下方染了一大点黑墨，还有继续晕染的表现，就像只只有半只黑眼圈的国宝。
余袅嘴角露出半截小梨涡，摸了下耳垂，颤着音说:“对……对不起。”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在里面抽出一张，浸了点儿水，整个身子往前倾，手够到林宿下眼睑，一点一点摩擦，动作很轻很柔。
窗外一层太阳光线照射进来，裹挟着尘埃，给女孩的脸镀上一层金，脸上细小的浅色绒毛轻微摆动，眼底透亮，先前被她自己摸过的耳垂抵不住那光线像是要被穿透，粉粉的，带着独属于小姑娘的可爱。
林宿探手，大拇指和食指虚合，夹住余袅的小耳垂，轻轻揉弄。
暖融融和清冷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