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第一次听到“小唯”时,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后来渐渐的习惯了。
凌母把他当做凌唯,直到她去世那天早上。
凌默还记得,那天她起的很早,穿上了她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喷上了茉莉花的香水和护手霜,亲自做了早餐。
白色连衣裙和茉莉花,都是她最喜欢的,自从凌唯死后,她就再也没这样打扮过,更没有下过厨。
凌默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妈妈?”
凌母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望着他笑着说:“凌默快过来吃饭啊,站着干吗?”
他楞楞的走过去坐下,才突然惊觉,“妈妈,你刚才叫我……凌默?”
凌母低着头,切下一块红肠,仿佛没听到凌默的话,自顾自的说:“这个台湾红肠,以前你哥哥最喜欢吃,你说你最讨厌红肠,结果总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吃。后来我算是明白了,你哪里是不喜欢吃,只不过是想和你哥哥反着干。”说完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眼睛却被泪水包围。
凌默的手不禁紧了紧,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但他最讨厌的就是牛奶。
凌母抬起头,眼泪顺势滑了下来,她看着凌默说:“他回不来了,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两人都没在说话,直到吃完早餐后,凌母把他送到了门口。
凌默背着书包,“妈妈,我先去上学了。”说完朝着大门走去。
“小默!”
听到凌母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几缕阳光穿过云层,照耀在她脸上。
她仿佛又变成了昔日的那个妈妈,文雅温婉。
凌母抬起手,笑着对他挥了挥说:“好好听话,好好上课。”
凌默点了点头,“妈妈,放心我会的。”我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我会慢慢成熟,像哥哥一样,让你们放心。
凌默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他没有妈妈了。
那一年,是他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
凌爸忙生意,基本不回家,凌默荒废了学业,又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学会了喝酒、抽烟、泡网吧。
一天他打完游戏从网吧出来,正好碰到一个纹身工作室在发传单,他没接但直接说了一句:“我要纹带我去。”
纹身师看着他说:“没成年吧,不能搞。”
凌默看了看他说:“我有钱。”
“……不是钱的问题。”
凌默:“我不准备读书了,成绩不好。”
两人说了很久,纹身师才终于同意,“我给你看看图,你看看你想纹什么图案。”
凌默看也没看,“茉莉花。”
就这样,初二的他手上多了一个茉莉花纹身。
凌默想:“这一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他帮别人打架、代打游戏赚的钱也够他自己用。
为了彻底“独立”他甚至不回家,和朋友在外面租房子住,不过才40平方,只够放下床。
他不想回家,因为那里都是回忆,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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