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野人山

这里是一片热带原始森林，对面隔海相望就是李家坡。因为地理的原因，对面的李家坡发展起来了，而这里还是很落后，海边有一些小渔村小渔村里面的渔民以老弱病残为主，年轻人大多数去了李家坡打工谋生去了。
红姐躺在一张竹编的床上，身上左侧肩膀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沾着殷红的血迹，额头上凝着汗珠。一串歌声在红姐的耳边响着，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红姐吃力得睁开眼睛，隔着破旧的蚊帐，看见一个华人模样的小姑娘，正坐在床边的竹椅上。小姑娘看着红姐醒了，显得很兴奋，说：“你醒了？”小姑娘的话音很轻柔，这种口音，红姐听过，有点先客家人的口音。红姐挣扎着要起来。小姑娘赶快扶着她，让她别乱动。红姐接着问：“这是哪里，你是谁？”小姑娘说：“我叫阿海，是附近一个小渔村的渔民。这里是李家坡对岸的雨林。你是我阿公在海边捡到的，看你受了伤，就把你放在这里。”红姐想着受伤昏迷之前的画面，当时是黑夜，在海上逃避追杀，随后就不省人事了。红姐显得有些着急，拉住阿海的手问道：“五弟在哪里？”阿海的手被红姐抓的有点疼，有点生气的说道：“你问的是那个男孩吧，我刚看过，他没有死，在二楼上面的床上。”红姐很虚弱，但是还是想去二楼看看费五。
阿海扶着红姐，登上竹楼的二楼，看到费五安静得躺着，床上悬挂着一个破旧的蚊帐。阿海扶着红姐坐下来，然后和红姐聊天。阿海是个很开朗的小姑娘，大约17岁左右的样子，被海风吹的有点黑，她从小没有了父母，跟着阿公长大。阿公在海边靠打渔为生，前几天早上，天蒙蒙亮，阿公向往日一样出海，在海边发现了红姐，红姐的身上系着一条绳子，绳子的那头还有一个人，也在昏迷中，阿公就把他们救了回来，又找来大夫给他们看病。阿公本来打算把他们带回渔村，但是那里人多口杂，就把他们带到山上的这个竹楼上，这里人比较少。
两个人聊了很多，慢慢熟悉起来了。阿海突然站起来说：“红姐，我给你唱首歌吧。”红姐说：“可以。”阿海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就唱了起来，歌声悠扬，轻柔，情意绵绵。红姐很认真地听着，大概听懂了：阿婆很久以前话，阿公下南洋；客家人漂洋过海，来到新家坡；山高水长客家心连心，水长山高我们走遍四方；月圆时候想故乡，故乡在远方；想家的人呀难回家，家在梦中绕。听着歌声，红姐心里很忧伤，眼里喊着热泪，扶着二楼的竹栏杆，望着外面的茂密雨林。突然，红姐擦干眼泪，回身走向阿海，问道：“这里是新家坡？”阿海说：“是。”然后，阿海看红姐疑惑的眼神，接着解释道：“我们客家人，走四方，不论到哪里，新到的地方，都叫新家坡，意味着是新的家园。”
就在这个时候，阿公卖鱼回来了，喊着：“阿海，阿海。”阿海快速下楼，跑过去抱着阿公，然后拉着阿公的手说：“红姐醒了，一只手指着二楼说道。”红姐下楼，跪下来，先对阿公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随后问道：“请阿公给我找一条船。”阿公问道：“要船干什么？”红姐说：“回家。”
阿公说：“姑娘，近期海盗横行，海路不安全。”红姐说：“那还有其他路吗？水路，山路？”阿公说：“回大陆的话，走水路，往西有一条美贡河，沿着河而上，可以回到大陆，不过那里要路过金三角地带，有毒枭出没；山路的话，需要翻越野人山，野人山倒是没有盗匪，但一入野人山，踏入鬼门关。”阿公接着说：“70年前，大陆来这里作战的20万远征军，撤退的时候，翻越野人山，成功回到大陆的只有不到三千人。由此可见，野人山是不能轻易犯险的。”
红姐听到阿公的分析，神情有些凝重。阿公看红姐有心事。接着对红姐说道：“我们华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条好汉。100年前，客家人下南洋，来到新家坡，身无分文，筚路蓝缕，后来在李成龙的带领下，新家坡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并建立了国家。后来，国民议会为纪念李成龙的功绩，把新家坡改名为李家坡。我们客家人一直崇尚这样的天涯为家，艰苦奋斗，独立自主的自强精神。”红姐此时想起来了阿海唱的那首歌中的歌词：客家人漂洋过海，来到新家坡；山高水长客家心连心，水长山高我们走遍四方。这次来李家坡的目的是什么，红姐想，目的是为费五治病。
阿公接着说道：“费五的病，我看过，有点像是中风。我小时候，听阿公讲过一个故事，当年在野人山，我阿公随远征军撤退。撤退的途中，我阿公也出现了中风的情况，昏迷不醒，口眼歪斜。当时，我阿公实在不愿拖累兄弟们，就让兄弟们给自己一枪，痛苦死去。但是他的兄弟，不忍亲手杀死自己的好兄弟，就把他放在一个茅草屋内，让其自生自灭。后来，我阿公没有死，中风反而好了，头上有一个长长的十字形疤痕。我阿公说：“他在昏迷的时候，长长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斧子劈自己的脑袋。等他醒来的时候，茅草屋内什么都没有。他认为，传说是真的，一定是华佗的后人救了他。据传说，华佗被曹操杀掉后，华佗的传人逃入野人山，并隐居起来。””阿公接着说：“不过，我阿公的故事已经是70年前的事情了，那位疑似华佗的传人，现在是否还在野人山，都未可知。”
红姐听了阿公的话，问道：“阿公，如何去野人山？”阿公说，这片雨林中住着神秘的果钦人，如果能找到他们做向导，一个月之内就能达到野人山。红姐说：“阿公，费五就拜托你们照看了，我去雨林找果钦人向导。”
果钦人是原始人，红姐很快就从雨林中抓到了一个果钦青年男子，带了回来。阿公看着这个青年男子，给他吃喝，并和他交流。慢慢的，阿公和红姐他们，学会了果钦人的语言。准备好干粮和水，红姐，果钦男子，用担架抬着费五，就进入了原始雨林。在雨林中大概走了十多天。一天中午，刚吃完饭，红姐发现那个果钦男子不见了，真准备去找，发现一群穿着绿色制服，带着AK的人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跑过来。红姐赶紧把费五藏好，自己也隐藏起来。那群人跑过来，发现还未熄灭的火堆说：“人还没有跑远，给我追。”那群人很快发现了费五，正当他们要举枪射杀费五的时候，红姐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弟兄们，不要开枪。”那群人看见红姐，过来几个人，拿枪顶着红姐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红姐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如实说了。那群人没有开枪，而是把红姐绑了，并用布条蒙住红姐的眼睛，抬着费五的担架，回到了营地。
回到营地，红姐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然后是上竹楼的声音。布条解开，红姐发现，竹楼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中年男人，身体强壮，肌肉结实，但是没有外耳朵，身边有两个年轻的裸着上身的年轻女人。中间的那个男人开口了：“听说你是自由城梅花帮的人，你和梅四郎是什么关系？”红姐如实相告。那个男人说：“不对。”紧接着，红姐被旁边的人过来，狠狠抽了一个耳光，鲜血从嘴角流出来。那男人又说：“老实说，你和梅四郎到底是什么关系？”红姐有点纳闷：“这个人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抓着不放，难道他是梅四郎的朋友，或者是敌人？”红姐心里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把梅花帮的前后经历都详细讲了一遍，并把自己近期的遭遇也说了一遍。
没想到，这个时候，那男人先是支开身边的两个女人，然后起身走到红姐的身后，为红姐松绑，然后说道：“红姐，让您受委屈了。”接着说道：“近期政府军对这里的围剿和渗透很厉害，他不得不小心。”原来，此人是金三角地区最大的贩毒集团的老大，名字叫阿坤，之前在梅花帮梅四郎手下干过，后来因为犯了帮规，本来要被首任帮主枪毙，由于梅四郎的求情，才捡了一条性命。因此，梅花帮的人，尤其是梅四郎的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阿坤把红姐和费五安排好，然后对红姐说：“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安心养病。”
红姐在竹楼里住下，每天看着费五，费五的病情越来越重，近期都不开口说话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体温也下降的厉害。红姐很着急，找到阿坤说：“坤哥，我在这里不能长住，我要带费五去野人山找华佗的传人。”阿坤说：“我们这里有一位女神医，姓华，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哪位？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三日之内就能到这里了。”红姐，这才安心下来。
日落时分，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的头发挽起，带着一顶黑色的布条扎成的帽子，眼睛里透露着成熟和稳重。阿坤随后跟着进来，介绍说：“华神医好。一路辛苦。”华神医直接问道：“病人在哪里？”红姐看到阿坤和华神医，起身说道：“请华神医为五弟诊治。”华神医，仔细看了费五的脸色，舌苔，眼睛，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手指搭在费五的左手的寸口，一脸疑惑；然后又走向床的另外一侧，拉出费五的右手，为其把脉，深情凝重；紧接着又查看了费五的肚脐周边和腰身后背。红姐很着急，忙着问道：“华神医，费五怎么样？能治好吗？”华神医深思了一会，说道：“此人，体质异常，五脏六腑异位，奇经八脉残缺。就算是动了手术，去除头部的异物，也未必能醒过来。”红姐，听到这番话，彻底情绪失控，跑过去，拉着华神医的胳膊说：“华神医，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华神医看着红姐问道：“你是他什么人？”红姐说：“我是他姐姐。”华神医接着问：“红姐，你要如实相告，这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危。”红姐就把她和费五的真实关系，全部告诉了华神医。华神医说：“如果做开颅手术，未必能让他恢复神智，但是万一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怎么办？”红姐不愿让费五再次涉险，呆呆站着，不敢说话。华神医说：“他体质异常，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匹配的血型。”
红姐焦急得问华神医：“怎么样才知道血型是否匹配？”华神医说：“做凝血实验，只要把献血者的血和费五的血融合，并且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发生凝血，就可以了。”红姐说：“那要找到这样的人，岂不是大海捞针。也可能，全世界都没有这个合适的人。”华神医接着说道：“我开一副药，先为费五滋补身体，恢复元气。等我回去，好好查找医案记录，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