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归来

长宁提前收到了消息，迎在门口。
看到秦铮时，活活吓了一跳。
他从没上过战场，不知道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原来是这样的。
他的铠甲上沾满了血，弯刀上也都是血，浑身带着凌厉的杀气，铁青的脸上长出了细细的胡渣，活像个地狱里走出了阎罗。
秦铮是带着一队人回城的。
见到长宁的第一句话是，“先不要惊动夫人。”
第二句话就是，“备水，我要沐浴。”
好在长宁机灵，惊讶只在一瞬，马上就领命去办了。
秦铮在书房简单的沐浴了一下，再出来时，浑身的煞气褪了大半，胡子也刮干净了，显出以前的清爽来。
他连夜赶路，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可对她太过思念，让他忍不住的抬腿像西院走。
林莞用了晚膳，正在屋里走着消食，就见屏风处转过一个男人来。
她愣住了。
两个人有多久没见了呢？
秦铮大概记不得了，可林莞清晰的记得，是四十二。
因为这每一，都像一年一样。
林莞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这个朝他走过来的男人。
秦铮一靠近她，她就闻到了那股没洗干净的血气，可这气味不但不使她感到害怕，反而让她对他多了些心疼。
真不知道，这些他是怎么过的。
秦铮走到她面前，林莞抬起手抚摸他的面颊，他瘦了好多，两颊深深的凹陷了，衬的他的眼睛更加的凌厉，他的面容更加的刚硬。
林莞想到一个词，“嶙峋。”
他的胡子应该是刚刮过，林莞能看到那青青的细渣，他的唇干裂的很，起了皮还裂了口子。
她摸过了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一下又一下，缓慢而轻盈。
他就那样不动，任由她的动作。
半晌，等到林莞摸过了一遍，再次回到他眼睛上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她扣进怀里。
“我回来了。”
只这一句，林莞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亦抱紧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双手紧紧的扣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到他身体里去。
“我好想你……”她哭的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把这段时日的担心，忧虑，害怕全部都化作泪水，发泄了出来。
秦铮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眼圈也红了，只是又抱紧了她。
他也想她啊！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梦到自己回到了西院，和他的妻平静的生活在一起，有她为他添衣增饭，有她为他红袖添香。
可梦醒之后，还是在冷硬的军榻之上，还是在血腥的战场之上，还是不在她的身边。
多少次，秦铮觉得自己手里的刀就要举不动了，挥不起来了，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多少次，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否则为什么看到的地之间只有血红一片呢。
可一想到她还在等他，就不知从哪儿又多了力气，杀托人。
多少次了，现今终于将心心念念的变作现实，终于拥到了她。
秦铮觉得此生无憾了。
屋里的火盆还在燃烧着，发出嘶嘶的爆裂声，室内温暖如春，将狂风骤雨挡在屋外。
林莞吩咐厨房送来了饭，秦铮坐在桌前，林莞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屋里只剩他俩。
她给他盛好饭，是闷了一个时辰的大米饭，浇上了熬了三个时辰的鸡汤，这是林莞一早就吩咐下去的，要给他补身体。
秦铮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打仗这么久了，和战士们同吃同睡，根本吃不到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