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来玩个游戏吧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两个小人，一个是善，一个是恶。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常识，可是真的这样吗？究竟有没有纯粹的善，或者恶呢？如果人心由善恶交替支配，那善良的行为背后，是否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恶？
在我还是一颗星尘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只是一颗星尘，当有意识的那刻起，我便本能地会去吸食游离在自己身边的其他星尘。
那时候的我不会去思考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只会思考自己要飘到哪里，才能吸食到更多的星尘壮大自己。朦朦胧胧的原始本能，就是为了生存，活下来，变得更强大。
后来，我感知到我吸食的星尘里，似乎传来求饶的声音，没有什么好可怜的，他生存也会吸食其他星尘。既然是在做同样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有了思考，为了自己不会向别的星尘求饶。
慢慢的，我的体型越来越大，到最后定型的时候，用人类的名词来命名的话，那时候的我已经成为一颗行星了。
定型之后，我不能再靠吸食星尘来强大自己了，那样子实在太慢。就在我迷茫的时候，有一个人来到我面前，他很惊讶我的存在，因为我会思考，我不是一颗死行星。
他教会我创造，教会我如何利用宇宙中的元素，还教会我如何快速强大自己。那便是孕育生命，从元素中孕育生命，让生命寄生在自己身上，去吸收游离在空气中的元素，待到生命死亡后，那部分的元素自然而然就被我吸收掉了。
“所以，人类的存亡，与我又有何干系呢？甚至于我还有好处呢。我以前与他对抗，只是因为我担忧自己的消失，后来我明白到，我和他本是一体，无论是他吞噬我，还是我吞噬他，结果还会是我自己，我还是月。”
光芒之中走来一人，面相模糊，殷雪怜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他说的话却让人心里冷意凛然。按照他的讲述，不仅是人类，还有那群要守护地球的兽，都只不过是他创造出来吸收元素的生命，死亡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唉~”
悠长的叹息从殷雪怜身上响起，这肯定不是殷雪怜自己在叹息，而是寄存在她体内水极珠上的那道神秘灵魂。
“没想到你还是走上这条道，月，难道你忘记当初为何要创造出人类了吗？”
一名男子凭空出现在这诡异的空间里，只见他穿着一袭白蓝相间的长袍，背对殷雪怜，使得殷雪怜看不到他的模样。
四周白茫茫的光幕似乎翻动起来，“李泽曦，没想到竟然还能再遇到你，如今的你却成了这般模样，最初的你都变了，最初的心自然也变了，对于初心这种玄玄的问题，我早就不想再去寻找。”
殷雪怜现在才知道属于那神秘声音的名字，原来他也是人，而且还跟月认识？这亿万生灵居住的地球，名字却叫月，殷雪怜心中有无数疑问，但她觉得不应该出声打扰到现在的对话。
神秘声音的主人，也就是李泽曦，说道：“变是正常的，哪怕是死去的生灵，灵魂会慢慢消散，肉体也会重回自然。况且我早已说过，我来这里是要找回我的同伴，当初的他，就像现在的你。”
月隐藏在白茫茫的一片雾里，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跟着这个女孩？”
李泽曦轻声道：“只是随缘而已，倒是你，你既然说了不在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那你又为何要现身呢？”
“我想了很多，在这片白茫茫毫无一物的空间里，我想，为什么判断一个生灵的思维程度，会以其情感的丰富程度作为标准之一呢？”
这片空间里除了声音，就再无他物。人类曾做过类似的科学实验，让一个人独自在一个房间里，短时间内，人还能适应，但时间一旦过长，人就是出现烦躁、易怒等现象。
月继续说道：“如果所谓的道的境界便是如此一无所有，那作为高级生灵的情感，又为何需要拥有呢？不过，当我意识到有人从外开启这片空间的时候，我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激动，似乎我的等待，便是为了相遇。”
白茫茫的云雾里涌起一阵翻腾，整个地球都是月的身体，那他现形的又会是怎样的呢？
殷雪怜很快就能看到答案——胖嘟嘟的四肢挣脱云雾，一个四五岁般大小的小孩，粉嫩的皮肤下，只有一张三角肚兜掩盖。
小孩模样的月走路平稳，殷雪怜还以为月走起路来，会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如今看到，虽然月面无表情，但怎么看怎么可爱，很难把他跟历史悠长的地球联系到一起。
“很奇怪吗？相对于这片宇宙而言，我还只是个幼儿，不然的话……”月看向李泽曦，没有把话说下去。
幼儿？七叔说得对，江湖三大忌：女人、老人和小孩。都是江湖不可轻易招惹的人，虽然科技发展到现在，但从古流传至今的一些谚语，仍然警示着世人。
殷雪怜轻声说道：“所以相对于地球上的生灵而言，这就是你不负责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理由吗？”
月说道：“不然呢？难道我要赋予他们和我一样悠长的生命，才叫负责任吗？你怕没听清楚我说的话，你们的存在，只是我修炼的需要。”
“可是我们有独属于自己的思想，有独属于自己的自由！”没有任何能独立思考的生命愿意被支配，包括人类也不例外。
月说道：“以前我给过你们自由，要不是曾经的所谓自由，我也不会被迫分裂出另一个月。因果循环，不过是过去的生灵中下的因，如今要现在的生灵吃下过去的果。”
殷雪怜对月说的话根本没法理解，“什么因果？凭什么要现在的我们承受过去的错误？更何况，过去的生灵都已经付出自己的生命了，还要我们再重演一次历史吗？”
月打量着殷雪怜，“你们可没资格重演历史，现在的你们才刚刚接触到元素，比起那时候的所谓众神，差太远了。”
“这一次，是我和他之间的游戏，在地球上的小打小闹，无论多少生命因此失去，最后这个星球的归属，与你们所有生命都无关。”
月顿了顿，冷漠的眼神里不带半点情感，“过去我给你们自由，却有些生灵不好好珍惜，如今，你们又有什么值得我去守护呢？还是说，你觉得以前早已死去的生灵，他们的生命就不及现在的吗？哪怕只是生与死的区别。”
“无关？怎么可能会无关！我们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生灵，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个创造者一句轻轻的无关，一句不值得，就可以抹杀掉我们生存的权利吗？！”
殷雪怜不禁绷直身体，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华夏人相信神灵，但如果这个神灵危害人间，那么凡人也会篡夺神灵的威严，直将神灵拉下神位！
月说道：“不可否认，绝大部分生灵都是无辜，但这绝不包含人类！你知道远古时代的诸神之战吗？地球上生灵的存在，的确是我修炼方式的其中一种，但基因里的生老病死，是这片宇宙间的规则，我无法改变规则。”
月第一次露出嘲讽的笑容，“但是人类却以为是我限制了你们的寿命，竟然幻象长生不死，高呼为了生命自由的口号，发动诸神之战，企图泯灭我的意识，夺走我的星核。”
“我也不该幻想人性的光辉，因为人类的善恶标准，都是以利益得失和破坏的影响程度作为标准。他们住在我的家，却还要谋夺属于我的房产？理由就是为了更安稳长久地居住下去，这是人类的善举，却是对我的恶行。”
“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样的你们，值得我去守护吗？”
再一次的值得吗，让殷雪怜沉默，如果没有这次末世降临，她或许还会生活在耿直爽快的军人圈子里，少有机会接触到普通人的言论。那样的她，会为华夏人，去守护住属于华夏的土地。
但在避难所内，混杂了许多逃亡进来的普通人，在“乾宇”的论坛平台上，她也看到所谓的善恶，那不过是乌合之众的宣泄。
“也许你看到那部分是这么黑暗，但除了黑暗，还会有光明，我们不应该因为看到了人性的黑暗，就舍弃所有的光明啊！”殷雪怜执拗道。
月靠近殷雪怜，紧盯着她那隐含倔强的眼睛，说道：“那好啊，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