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哲学讨论

因为人数增加的关系，围着桌子搞私教补习的模式已经行不通了。罗宾改造了威廉爵士的书房，变成了真正的授课老师。他挂起巨大的木板，依然用煤块在上面写写画画。每堂课都需要用到好几块木板，完事了以后丢到仓库里保存起来，谁要复习就自己去翻找。
两排新做出来的原木桌椅正对罗宾，供六名听课的学生使用。其中有萝莉一只，废萌龙一只，并且紧密合体，成为学霸组。此外还有巨RU御姐一枚，兼邪教徒，她是新进组。一对女仆并肩而坐，态度认真，这是双胞胎组，兼秘书和助理。最后是痴汉一头，迪兰特被贝尔摩德的绝世美貌冲击得五迷三道，同时又觊觎着多年的梦中情人艾露，所以经常左右为难，出现大脑短路的情况，是当之无愧的学渣组。
罗宾的课程安排简单明了，按数学、语文、管理学、物理学的顺序，每天专教一门课。本来物理学是没有的，罗宾试图悄悄的一对一向贝尔摩德传授。结果被女仆们‘无心’的走漏了消息，于是惨遭天罚。他被爱莉嘤嘤呜呜的抱怨，遭到良心上的煎熬。被蜜库施以连环头锤的制裁，受到**上的折磨。于是让迪兰特痛苦万分的课程又增加了一门，或许只有贝尔摩特加入了学习组，才算是唯一的惊喜。
罗宾兢兢业业的教学，在教到物理的时候，特意说了一段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盛不衰的花朵，也没有永世不灭的王朝。因为改变是客观存在的，只要万事万物在不断的改变，就必然会走向终结。人如此，动物如此，植物如此，国家如此。可以说，灭亡是不可能更改的终点。但我们可以注意到，在灭亡到来之前，万物都会从青涩走向成熟，再走向繁华盛景，最终才逐渐衰败，归于灭亡。所以在这点上，末日教派的教义其实是正确，只是他们的做事方法错了。”
这段话夹杂在大量对科学的描述中间，是特意说给贝尔摩德听的。贝尔摩德微微张嘴，随后又淡淡的笑了起来。道理确实是如此，末日教派的核心成员早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只是不便宣之于口。现在被罗宾这么一概括，似乎清晰了不少。这是罗宾表现出来的诚意，贝尔摩德毫不犹豫的接住。
一上午的课讲完后，蜜库抱着爱莉去午睡，艾露和艾茜去做饭，迪兰特投身征壮丁的大业中，于是罗宾空了下来。在他收拾木板的时候，贝尔摩德走过去问道：
“你说的那些话，是对毁灭的看法吗？”
“差不多吧，盛极而衰，阴极而阳。反过来，也会苦尽甘来，总是阴阳轮转。我的历史不太好，你肯定比我更懂。一个人会从婴儿长成壮年，会面对生老病死，会有所成就，会一败涂地。国家也会在废墟中建起，如旭日东升，直至骄阳如火，最后分崩离析。但所有的失去，都要先获得才行。一无所有的人是无法遭受损失的，一个贫瘠的世界就算毁灭了，又有什么意义？”
“真是浅薄的理论。”
贝尔摩德尖刻的说道，似乎是为了加强语气，她伸长脖子，在罗宾的耳边说话。于是成熟女子的天然芳香弥漫而来，让罗宾怦然心动。那是种动物性的冲动，转瞬即逝，旋即就被压了下去。罗宾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如果你要听高深的，那我想这么说。毋庸置疑，这个世界注定会毁灭。哪怕是你看到的每一颗星辰甚至是太阳，也会毁灭。人类的作为其实没有意义，无论是乞丐还是国王都是等价的。这是因为时间的存在，而且时间总是无穷无尽的流淌。你有没有想过，在无尽的时间面前，你有什么意义？”
“……请继续说。”
罗宾的话让贝尔摩德有些动容，这样的哲学理念只有白发苍苍的贤者才会去思考。换个人来，贝尔摩德会觉得是在哗众取宠，想要博取自己的注意。但罗宾传授的物理学独树一帜，似乎是想用数字来描述世间的一切。他还懂热力学，对末日教派的教义改良有重大意义。
罗宾干脆的拿起块新木板，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他拉了一条长线，语气淡然的说道：
“假设吧，你能活一百年，或者一千年。那么对我们这些与你在同一个时代的人来说，你是有意义的。那么对这个已经存在数万，数十万，数百万年的世界来说，你有意义吗？仍然有，但小了很多。假如时间无限的流逝，变成几亿年，几百亿年，无穷多年呢？你的意义将无限趋近于零，你留下的痕迹终将被彻底抹除。同理，对黑日领的人来说，你的所做作为是有意义的。那么对整个大陆而言呢？对星辰无限的浩瀚宇宙来说呢？以后你会学到，分子不变，分母越大，数字越小的道理。我们只是坐在无量大数上的一个分子而已，活得开心比较重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
贝尔摩德听得一知半解，因为隐约察觉到某些道理而有些心神动摇。罗宾笑笑，随手丢开煤块，拿下写着字的木板交给贝尔摩德，说道：
“不要太急着搞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去领悟比较好。说起来，末日教派这个名字真的很低级，为什么不叫万物终亡会呢？没人喜欢末日，虽然也不见得会喜欢万物终亡的说法。但委婉一点，愿意接受的人会更多吧？毕竟这是经得起推敲的道理。”
……
罗宾信口开河，话题转换得天马行空。偏偏他的话又不是空穴来风，背后有强力的逻辑支撑。死宅独处得久了，难免会变成哲学家。今天罗宾兴之所至，随口把以前想到的东西说出来，哪怕语言组织得不太好，也足够让贝尔摩德三思。
事关教义，就不能等闲视之。贝尔摩德只好暂时放弃勾引罗宾的打算，盯着放在地上的木板严肃思考。其实刚来的时候，她担心跟蜜库签了灵魂契约，等于羊入虎口，多半会被这样那样，会遭遇到足够出一打无惨本子的经历。但几天下来，除了被要求将来往银城贩卖圣盐外，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说得再明白点，最近贝尔摩德过得挺开心的。她有新奇的知识可以学，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可以吃。除了艾露和艾茜的敌意重了点，别人都对贝尔摩德很友善。至于贝尔摩德最为忌惮的蜜库，似乎除了吃、睡、上课、欺负爱莉外，就没干过别的。贝尔摩德觉得很不对劲，这画风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你们明明是半龙人和逆天的黑暗骑士，缩在这么个破地方真的好吗？不搞点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对得起你们的鬼畜实力么？老娘可是准备来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的啊，为什么就他么的觉得日子越过越舒坦了呢？尤其是罗宾，你兢兢业业的经营一片爵士领是什么鬼？知不知道那些收入还不够老娘的口红钱？坏人做到你这种程度，还要为五斗米折腰吗？
贝尔摩德不知不觉间学会了吐槽，随着时间的推移功力不断加深。她看待罗宾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复杂，如果可以的话，贝尔摩德真想撕掉罗宾的脸皮，看看下面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