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恍如隔世

到此，这件事情的经过就大概是这样了。
虽然沈清虞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经过。隐藏了其中许多的类似于搂搂抱抱的细节，却也足够让合欢听得胆战心惊。
“还好阿丞来的及时，不然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合欢用手轻拍了自己的胸口，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
阿丞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沈清虞也没有接过话头，就是将目光转到听南，带着询问的眼神说道：“你跟着她一路，有没有发现什么可靠的信息？最好是关于有没有打探到她是怎么动的手脚的？”
听南点了点头，说道：“从她们的谈话中打听到是放了两种药，一种下在了今夜的晚膳中，还有一种下在烛台中。两种药分开的时候都是极具滋补的药，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影响，但是要是体内同时存在这两种药，就会在体内转变成一种极其霸道的……”后面的话听南没有说明，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听南单膝跪下，低着头说道：“这件事是属下失职，属下应该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赶回来，这样也不会让小姐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中。还请小姐责罚！”
沈清虞摇了摇头，将跪在地上的听南扶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情不怨你，原本就是我下令让你在那边一直守着的。而且，我也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听南没有说什么，但是却在心底暗暗发誓，这次秋猎之后，自己会侯府之后一定会去暗堂领自己该受的惩罚，以示训诫，之后一定不能让小姐再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了，不然自己就算是赔上这条命，也不能弥补自己的失职。
“你们都散了吧，天色也晚了，明日还有围猎呢。”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这时候送热水的仆役也拎着装满热水的木桶过来了。沈清虞就屏蔽了左右，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没入热水中，暂时放空了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沉浸在着片刻的安逸中。
如今这个情况，算是与清霜撕破脸皮了吧？可是，沈清虞依旧是想不明白，为何曾经的种种，会走到如今这个境地。明明曾经的沈清霜，是那样美好单纯的一个人，会在自己受父亲责罚的时候替自己掩护，会跑去找母亲来维护，还会和自己一起到集市上去买商贩做的糖人……可是为何着一切都从自己从平川回来之后都变了呢？
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时间的冲刷里变淡了，还是因为……
这时同样在纠结的人不止沈清虞一个人，还有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沈清霜。
今日沈清虞问她这件事没有成功她是不是很失望，但是其实就连沈清霜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在撩开帘子看见沈清虞安好的坐在那里的时候，自己的心底其实有过一抹的庆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局是自己设的，药是自己下的，人也是自己喊来了，可是内心倒是希望自己的计划失败。
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烦躁，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洗脑：你为什么要顾念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姐妹之情呀？是她抢了你的一些，连你唯一的光亮都不留，你为什么还要顾念着她？你就应该想方设法的除掉他，然后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没有了她，你就会顶替她在父亲在表哥心中的地位……你们已经不死不休了，那一点点姐妹情早也烟消云散了，如今这个情况，仁慈什么的，是最没有必要存在的。
想了许久，沈清霜终于像是说服了自己，逐渐陷入了梦乡。
营地的另一边，阿丞躺在属于自己的铺位上，在账内此起彼伏的鼻鼾声中，侧着身子神色清明的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想着今晚在沈清虞账内发生的事情。
他恍惚间觉得，沈清虞在自己心里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者说这种改变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在慢慢发生，而自己却毫无察觉。但是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但是却又具体说不出那里改变了。
于是这一晚，他都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当一个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阿丞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好像微微亮了，账内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今日才算是秋猎的真正开始。
景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金织软甲，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象征性的说了一些希望来年风调雨顺的吉祥话，就走下高台，翻身上了一个戴着明黄色马鞍的白马，举起手中的弓箭，指着围场里的那片林子，兴致高昂的说道：“此次秋猎正是开始，凡是男女组内狩猎最多的，朕重重有赏！”
说完这句话，就驱着马往林子深处跑去，身后跟着的是一系列的官员。其中还包括着睿王陆云启和端王这两个身份高贵的王爷。
看他们那样子，都像是对这次的秋猎抱着必胜的心思，都想在男子组内拔得头筹，不是为了景帝的赏赐，而是为了他的一句夸奖。
沈清虞撇撇嘴，内心的想法则是：要是大哥在的话，这些赏赐肯定都是属于大哥的。
这话虽然有一定的偏颇，但是沈青辞的武艺高超，精通骑射却是临京人人都知道的，毕竟在沈青辞不过才十几岁的时候，就甩了临京这些公子哥们一大截了，更别说后来还到了战场上历练，那可是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不是临京这些纨绔子弟的花拳绣腿能比的。
昨日已经和沈清霜撕破了脸，今日这热闹的场景，沈清虞也没打算和她一个连马都骑不好的深闺女子多说什么，就和一旁同样是一身骑装的苏晚歌一起结伴朝着林子里骑马而去。只留下骑在马上，却由下人牵着马绳在马场里转圈的沈清霜。
沈清霜连她们离开的方向都没看一眼，就低着头，手中紧握着马缰，一副很认真学骑马的模样。可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了很久之前沈清虞对自己说的那句：“不会骑马可是少了很多趣味呢？不如在马场上我教三妹妹骑马可好？”
说是很久，可是却不过是两个多月之前在出发去陆云启的马场前，沈清虞在侯府门口挽着自己手臂说的话。可是虽然距那时不过两个多月，一切却早已经天翻地覆。
在马场是因为沈清虞扭到了腿，在这里却是……说起来，沈清虞一直都没有完成答应沈清霜的那个承诺。
“骗子。”沈清霜轻轻的嘟囔了一句，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沈清虞和苏晚歌离开的方向，她们已经离得有些距离了，只剩了两个打闹的背影了，连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沈清霜收回目光，心里却默默的想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她们打闹中的一人啊，不过那些都过去好久了，久到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