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求救

不远处风雨亭内，无尘抬头朝这边张望了几眼，然后禀道：“主子，那人好像是月姬的表哥，不知怎么到这里来了？”
韩季琰也认出了颜雾，随即猜到他应该是为了傅司棠而来，他略一沉思，吩咐道：“把他带过来说话。”
“是，”无尘答应一声，去了没一会，领着颜雾走了过来。
“在下颜雾见过韩世子，”颜雾看见韩季琰，躬身行了一礼。
韩季琰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神捉摸不定：“本世子听月姬说过，颜公子是个读书人，如今怎么也学会了翻墙这种勾当？还翻到了本世子的别院来？”
颜雾闻言怔了怔，片刻后方明白他口中的“月姬”指的是傅司棠。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妹妹的身份。
颜雾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如同被万根针扎了般难受。
他的妹妹，冰雪一样的人儿，本来是奉旨进京待嫁，却莫名其妙地成了眼前这人的妾，如今更是遭了大难，生死不明。
但此刻，他只能强忍住悲愤，朝着韩季琰又施了一礼：“在下此来，本是想求见韩世子，只因刚才门口有人喧闹，在下心中又着急，故只能行翻墙这蛮野的行径，望韩世子不要介意。”
韩季琰手敲着椅背，看他一眼，语气平淡：“不知颜公子找本世子有何事？”
“韩世子，”颜雾突然高叫了一声。
然后，“扑通”跪下：“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我不知道你和我妹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似乎很信任你，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而我困在京城这个陌生之地，人生地不熟，实在是没有可托之人，只求韩世子，看在她是你的……”他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吐出后面的话，“月姬的份上，你救救她。”
自妹妹那天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颜雾就知道大事不妙，后来从杨峥口中得知妹妹在路上被一群匪徒劫走，他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好在杨峥说完，就把派来看守着他们的人撤了，他一得了自由，就四处去打听消息。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傅侍郎府，毕竟那也算是妹妹的家人，谁知他在门口等了半天，只等来了个管事模样的下人，那人说他们老爷有事出去了，现在没空见，他又是外男，老太太和夫人也不方便见。
这管事的还代传达了老太太的原话：“三丫头虽没养在我跟前，听说本也是个好的，只是她命薄，虽讨了份好姻缘，却接连遭了这样的难，终归是她没福。舅家哥儿也不用太伤心，也不用再找了，只我傅家女儿，遇到这种事，为保贞洁，必定在被掳时就已经一头撞死。如若不然，也就不配做我傅家的子孙了。”
他当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傅老太太的意思：傅司棠应该死，既然死了，也就不用再找；如果她不顾廉耻苟且偷生，那她就不再是傅家的女儿，傅家也不会再管她。
颜雾当场气得嘴唇颤抖，哆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等他回过神时，发现管事的早已关上了大门。
他忿忿地傅家，也没有再去杨将军府，因为自他到京城后，就听到各种传言，说杨峥心仪的本是傅家四小姐，只因姑父在边关救了杨将军一命，杨将军心怀感激，在姑父的苦苦哀求之下，才棒打鸳鸯让杨峥娶的妹妹。
但杨峥心中对傅家四小姐仍是念念不忘。
颜雾觉得妹妹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些闲话，气急之下才在迎来客栈时逃婚的。
何况妹妹被抓这件事本就是杨峥告诉他的，如果他有心要救，也用不着自己再去求他。
那天，他失魂落魄地往客栈走，路上，突然想起了韩季琰，妹妹当初逃跑时是坐在他马车里走的。
或许，他会救她。
于是，颜雾打听到韩季琰出城疗养，就带着碧荷急急地赶了过来。
颜雾仰起头，眼中神色悲伤：“我妹妹，我们把她从那么一个小不点，养到了那么大。”
他比划着手势。
“傅家可以不要她；杨家可以不要她；就连你，韩世子，也可以不要她。没关系，救了她后，只求把她还给我们，我带她回苏州，我们颜家要她。”
韩季琰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手中的匕首已换成一把新的。
许久，他抬头，语气毫无波澜：“颜公子可能不知道，本世子和月姬只是萍水相逢。那天，她突然出现在本世子的马车里，倒把本世子吓了一大跳。”
“刚巧那时你又领着杨峥来找人，而本世子又看到了她身上带着的圣旨，知道了她和峥弟的关系，当时只是觉得挺好玩，就和峥弟开了个玩笑，顺口说她是我的月姬。而实际上……”
他把匕首对准阳光，眼睛眯起：“本世子一向不多管闲事。”
颜雾此刻却仿佛没有听见他话里的意思，只低着头继续道：“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我姑父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韩世子，我妹妹临上京城前，家父曾接到姑父的一封密信，信中说他多年前曾受一位故人之托，帮忙保存了一件东西……”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韩季琰：“而这件东西，据说和你们韩家有关。”
韩季琰霍地抬头，目光紧紧盯在颜雾身上，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最后他喝了一声：“无尘，动手。”
身后的无尘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一个闪身，来到颜雾面前，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咽喉：“说，东西在哪里？”
“咳……咳咳……”颜雾被勒得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但他似乎早意料到了这样的后果，也不挣扎：“咳……咳咳，韩世子，救我妹妹，我就告诉你。”
“否则，你永远也找不到，咳……咳嗽。”
韩季琰挥手：“放开他。”
无尘手一松，放开了颜雾。
“咳咳……”颜雾趴在地上喘息：“我……我就知道，韩世子不可能杀我的。”
韩季琰问：“东西在哪？”
颜雾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救我妹妹。”
韩季琰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推轮椅，转身：
“无尘，你准备一下，我要去趟苏州，带上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