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必有所图

被多门树炮的重点照顾之下，昔日的盐霸被轰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若不是他壮硕的体型和凶横的模样，实在是特征太明显了，苏荻都不敢相信，这具有几分不成型的尸体，竟然是王霸天！
呵……还以为这个齐鲁霸王会是一个重要配角呢，竟然才出场，就领了盒饭……这天下的事，就是这般变化无常，又找谁去说理去？
正在这当儿，突然，西面的大路上，响起阵阵马蹄声……这又是何方人马来了？苏荻和苏若虎正要下令让众人抄家伙，却见望风的盐工朝这边吆喝：“是徐老大！是徐老大的马队！”
徐文龙？来得还真不慢啊！是了……现在和合寨的盐，对徐文龙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和合寨领投王霸天，那他的盐商之路，怕是走到头了！
正想着，就见徐文龙领着三十多号人，打马奔了过来，一转弯，正好看到苏荻和苏若虎，领着一帮人，在指指点点，而大路上，横躺着，可能有一百来具尸体……
饶是徐文龙见过场面无数，可这般血腥的场景，还是不多见，他急忙翻身跳下马来，惊疑地朝苏荻问道：“贤侄……这是？”
苏荻没有直接回答，却朝地上的那具尸体指去：“徐伯父……你可认识此人？”
“王霸天？！”徐文龙只是撇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自己半生的死对头，虽然，此刻王霸天已经不成人形了，可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错……正是王霸天！”苏荻答道。
“他死了？！”
“应该是死了……”都一地碎肉了，能不死吗？！
“王霸天竟然死了……哈……”看到王霸天惨死的模样，徐文龙先是惊讶，然而，是不信，紧接着，他突然爆发出魔怔般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王霸天！你竟然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的笑声里，突然变成了几分悲怆的味道，是多年一来，累积的被王霸天压迫的悲凉，是压在心底的愤懑，今天，终于彻底地施放了出来：“王霸天……你这个王八蛋！你终于是死了……哈哈……”
在场的人，都知道生活在王霸天阴影下的压力，大家都能理解，那座遮天蔽日的大山，突然消失后，他心情的激变……没人去打扰他的大笑，任他狂笑……笑了差不多一刻钟，他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地由刚刚的魔怔，变得有些失神。
“徐伯父……你可还好？”苏荻试探着问道。
“呵……”徐文龙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静地答道，“我没事了……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苏荻知道徐文龙所说的怎么回事，是指王霸天是怎么死的……这明摆着的事，还用得着说吗？苏荻明白徐文龙其实是心理还是难以接受王霸天就这么死了的事实，他需要的是整个过程！所以，苏荻从大厅过招开始说，说到用树炮伏击，一举轰死王霸天的全过程。
“没想到，贤侄才是宣明神功的真正的传人……可喜可贺啊！”徐文龙一字一句地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平静了，他先朝苏荻拱了拱手道了一声恭喜，然后又道，“贤侄准备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呢？”
“小侄准备让他们挖个坑，然后一起埋了……”
“此乃王化之地，突然死了这么多人，日后若是官府察觉了，可就讲不清了！”
苏荻一听徐文龙话里有话的味道，知道徐文龙肯定是有好的办法，连忙拱手道：“还请伯父教我！”
“不若将其通通枭首，送到衙门去，便说这些人没携带盐引，来买盐，你们不卖，他就试图抢盐！你们被迫还击……你们大获全胜，并枭首匪首王霸天！”徐文龙张口就来，却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们是产盐的盐商，有护盐的义务和权力，对付偷盐的贼人，杀几个，官府还要给你们记功的！”
枭首、记功？苏荻愣了……他朝苏若虎看去。
苏若虎摸了摸鼻子，朝徐文龙心虚地说道：“徐老大……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是了！对付偷盐的贼人，可以说是护盐有功，可一口气杀了一百多……这是哪里的小贼，能被一口气杀一百多？
“不多！不多！”徐文龙很严肃地说道，“王霸天以护盐为借口杀的人，就算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每次，他都是枭首，拿去请功的！”
“这……”苏荻心里，还是有点觉得怪怪的……
“贤侄！你知道和合寨为何没有被列为官盐？”徐文龙见直接劝说没有效果，便换了种说法再问道。
“总不能是杀贼人杀少了吧！”苏荻不禁一声呵呵地笑了起来。
“就是因为，杀少了！”徐文龙却正儿八经地答道，“杀贼少，功劳便少……掖县自然便不会录你们做捕役！”
“杀多一些人，就会了吗？”苏荻半是嘲讽的语气说道。
“嘿嘿……如果你们不是捕头，杀了那么多人，上头查起来，那县尉如何跟上面交待？”徐文龙嘿嘿一笑，“可你们若是捕头了，那杀再多，都是杀贼！杀贼嘛……当然是杀得多一些，地方才能平靖！”
“还有这种事？！”苏荻已经完全无语了，“苏荻，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哈哈……贤侄平素读的都是圣贤书，怎么会有这些勾当在其中？！不知道才对了！”徐文龙哈哈一笑，说道这里，徐文龙突然话锋一转，“想来，如何请功之事，贤侄也没经历过吧！”
“确实是没有过……”
“不若这样，这次某正巧要去一趟掖县，不如贤侄将这些首级收拢了，用盐车拖上，一起去掖县，某跟你说说这请功中的门道？”徐文龙满脸的微笑，诚挚十分地说道，“碰巧，掖县的县尉与某，沾点亲，保管不会让贤侄吃亏的！”
“如此，那当真是太好了！”当真是想睡觉的时候，给送来了枕头，这徐文龙，还真是能替人着想！不过……这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苏荻一转念，追问了一声，“苏荻受了徐老大这么多好处，真是过意不去，不知能有什么能为徐老大做的吗？”
听到这一问，那徐老大，连上的笑容，果然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