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越往西北方向行进，气候越为干冷。
众人行走十数日，终于在夕阳时抵达了蒙古边界。
晚霞满天，一片又一片的火烧云，把天空织成美丽的锦缎。
夏日里，无边无际的蒙古草原绿茵如毯，空气中飘荡一股浓浓的青草香味。一碧千里的草原在夕阳的余辉照射下，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清风，掀起了碧波金浪。
一路上，那辆纯铁马车始终门窗紧闭。就连木日罕可汗前去送瓜果水饮，车门也是纹丝不动。这使得众人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大长老的相貌。
木日罕可汗和大长老隔窗商讨后，一致决定先在此处安营扎寨。送亲的车队于明日清晨再启程返回皇都。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真乃仙人也！”驻营用餐时，李璃巴望着那辆马车，向往的感叹道。
“仙者无七情六欲，他乃有求之人，终是凡人。”李瑶嗤笑道。
李璃回顾李瑶容色，两人目光交错惘然一笑。目光相对的刹那，李璃仿佛感觉到了长姊对大长老的敌意。
李璃当日在马车上睡熟，没有听到云英和李瑶的对话，现下不禁百思不得其解：大长老不理朝政，一心为民。他晓过去且知未来，法力无边。长姊为何对他并不尊敬？
气氛终究有些涩了。云英随口寻个话题道：“终于要喝到草原上最纯正的马奶酒了，想一想，还真是期待。”
“马奶酒？好喝吗？”李璃一手托腮，好奇地问道。
“马奶酒刚喝上去有一点淡淡的甜味，待你咽下去之后便会有一股清香的奶味回味上来，味道极好。”李瑶额首笑道。
李璃心中喜悦，却低头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难过道：“可惜我明日就要启程返回皇都了，唉……喝不到了……”
月央一怔，而后神色大变：“大公主不是说，让我们今夜偷偷溜走，然后不回去了吗？”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唇边，把她的惊问声堵了回去。永兰深深地看了一眼茫然的月央，无奈道：“别让外人听见。”
李璃微微愕然，才要说话，云英已经俯在月央的耳边轻声替她回答：“装出一副离别前痛苦的模样，可以遮掩公主的真实目的，既不使大长老起疑心，也可以令侍卫们松懈。”
月央这才明白过来，她想了一想，一阵后怕。旋即便吧嗒吧嗒地掉下泪来，难过得不能自己。
云英并不知道自己有哪一句话说重了。她僵立当场，忙不迭向李璃连声解释。
李瑶有些生气：“你若是没有把话说错，她怎会委屈成这样？”
“云英姐姐说错了？”月央抬起头，眼里满是困惑：“难道不用装出一副离别前痛苦的模样吗？”
月央令人无语的能力使李瑶等人叹为观止。
愣了片刻后，最熟悉月央脑回路的李璃最先反应过来，压抑的哭泣声跟着响了起来。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随风而散。
这两位公主可是自小就相依为命的亲姐妹啊！附近的侍卫不忍听下去，堵住耳朵远远地避了开来。
她们身后营帐四周的侍卫也因此退到了远处，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