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嗜血猎手

祖安是一片庞大的地下城区，坐落在皮尔特沃夫周边蜿蜒的沟壑与峡谷之下。交错层叠、腐蚀老化的排烟管网中泄露出各色烟尘，将上方射下来的光线过滤成诡异的颜色，在祖安工坊的有色玻璃之间交叉反射。祖安和皮尔特沃夫曾经不分你我，但现在却分裂开来，各成一派。
皮尔特沃夫的财富带动了祖安的发展，让它成为了头顶那座城市的黑暗镜面。许多运往皮尔特沃夫的商品最后都辗转流入了祖安的黑市，有些海克斯科技发明家可能会觉得地上之城给他们施加的限制太严格，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会发现自己的危险研究在祖安颇受欢迎。虽然因为对于不稳定技术和鲁莽产业的放纵式开发，让整个祖安的大片地区都遭到污染，生存条件也变得越来越危险。剧毒的废水淤积在城市的下游地区，但即使是在这里，人们依然能够设法生存并繁荣灿烂。
林彻和蔚搭乘着另一台升降机从岩洞下到祖安，凯特琳则留在上面负责收拾金克丝留下的烂摊子。岩洞里充斥着金属刮蹭的厉响和齿轮咬合的重击声，以及空气被挤压发出的呼啸，听起来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配乐。
透过玻璃舷窗远远地看下去，祖安像一卷光影交杂的深绿色布匹，在峡谷的岩石地面上伸展开来。工坊林上方笼罩着蒸汽，彩虹勾连其间。炼金熔炉散出的闪光烟雾盘旋直上，随风轻舞。从这里看，地沟水池盈盈摆摆，如同翡翠色的海市蜃楼。阴影里明灭不定的炉火，宛如细密的星辰。
虽然祖安一直都笼罩在雾霾遮蔽的暮色中，但这里的繁华热闹却不让分毫。
这与林彻事先的预想相差甚多，他原本以为祖安会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祖安从来就不算是个好地方。虽然眼前的景象也称不上美好，但却有着别样的繁荣。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在祖安也能看到如此动人的景色？”蔚仿佛猜到林彻心底的想法，略带得意的开口：“很多人都以为祖安灰色的雾霾下只存在着毒素和污染，绝对想不到在这座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城，也会有勃勃生机。”
说着说着，蔚眼底也满是感慨。
祖安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长大的地方，尽管这片土地上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蔚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一座炼金实验室的废墟里。在被一个地沟拾荒者捡回来放到“希望之屋”孤儿院以后，她一直跟着地下帮派从小混到大。缺乏教导的她习惯靠着犀利刻薄的言辞和蛮横强力的拳头处理问题。
随着一天天长大成熟，蔚组建了自己的帮派，孩童时的小打小闹终于变成了成人间的横冲直撞。她蛮横无理、暴虐乖戾，对拳头的热衷依然超出常人，因此总是鼻青脸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如果不是遇到了她后来的导师——黑窄巷外围一家酒吧的老板——蔚很可能早就毁灭在自己的冲动暴虐之下。
在导师的教导下，蔚学会了如何在战斗中自控，以更好的方式疏导心中难以平复的愠怒。
闯出名声的蔚，在一次帮派冲突后，从祖安消失了。这个粉色头发的黑帮少女再次出现的时候，带着一双海克斯科技拳套，受雇于皮城守卫，成为了一名卫士——代表了暴力的卫士。
没人知道蔚是怎么和皮城警备搭上关系的，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和凯特琳成为搭档的，但蔚用她的铁拳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以诸多黑帮成员和犯罪分子的血和牙。从来没有一个罪犯能够在蔚和凯特琳的联合追捕下逃脱——除了金克丝。
林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让系统加载了祖安的地图。
林彻和蔚经过漫长的下落，终于来到了地面，金克丝乘坐的那台压力机此时还冒着降温的蒸汽，玻璃舱里早已没有了人影。两人走出舱门，却看见旁边的墙上用粉色的喷漆画着一个大大的鬼脸，上面写着“抓不到我”。
“这家伙！”蔚咬牙切齿，“她跑不远，我们追上去！”说着就要动身。
林彻拉住她：“你知道她往哪跑了吗？”
“我……”蔚看着附近四通八达的灰色小巷，有些傻眼，然后恼羞成怒：“不知道能怎么办？就这么让她跑了吗？”
林彻走到金克丝乘坐的那台动力机前，蹲了下来，让系统扫描了地上的痕迹，然后从中找出了金克丝的脚印——小姑娘的脚小得很好辨认。
系统果然是作弊的大杀器。
林彻自信一笑，站起身来：“我们走吧，她跑不了。”然后便循着地上金克丝留下的脚印开始了追踪。
“你知道她往哪跑了？”蔚不明所以，问林彻也没得到回答，只能跟着林彻行动起来。
系统将金克丝留下的脚印用红色标记出来，投影在林彻眼前，使他很轻松的就能从地上错综复杂的痕迹中分辨出追踪的道路。他带着蔚在祖安的幽深巷道中飞檐走壁，翻墙过洞，简直好像比蔚还要熟悉这里的环境一样。
在穿过十几条街后，两人终于看到了金克丝的身影。这个青发小萝莉背对着两人的方向，站在一处楼房顶上，正在看着什么。
“金克丝！”蔚看见自己苦苦追捕的逃犯就在自己眼前，立马一声大吼，大踏步冲去。
大姐你就不能悄咪咪的过去把人抓了吗？动手前就非得嚎一嗓子，显得自己光明磊落是不？
林彻对蔚的操作直翻白眼无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