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将车子停在餐厅门口，方子皓歪头问她。
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碍于安雨悠已然失去了那段记忆，他没办法去劝她不要重蹈覆辙。
她嘿嘿笑了几声，想绕开这个话题，却被男人略显凌厉的目光招了回来，她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不会。”
方子皓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他的话也实属安雨悠意料之内，她点了点头，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很久了，所以那天北辰求婚，我也就答应了……”
这话听的方子皓心中不舒服，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再久，能久的过他们认识的时间吗？
青梅竹马十几年，他看着安雨悠从一个懵懂女童，成长成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心痛的看着她喜欢上那时候一穷二白的季北辰，再到后来被伤害，失去记忆，休养生息……
方子皓一直在陪着她。
如果硬说在一起这种事要分先来后到的话，最先遇到安雨悠的人，也是他方子皓！
想着，他攥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脸色有些阴沉，可是不想吓到安雨悠，便尽量遮掩过去：“我觉得你需要冷静思考一下，毕竟你嫁过去是要做后妈的。”
他跟宋依依不同，虽然多数时候那丫头的冲动的确有效，可保护安雨悠也需要冷静。
他并不急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制止。
“我跟小恒那孩子很投缘的。”安雨悠笑笑，“北辰的姑妈也很喜欢我的。”
她舒了一口气，总觉得最近方子皓对她的冷淡有原因了。
他是在替自己担忧未来的夫妻生活，再加上她身为当事人还不冷静，就生气了。
方子皓张了张嘴，将视线从安雨悠的身上收了回来，在她期待的打量之下，淡淡说了句让她下车的话，便先打开车门下去了。
他劝不动她。
两人进了餐厅，就被老板认了出来，胖胖的中年老板迎上前来，忙说他们常坐的座位还空着。
安雨悠心满意足的坐在靠窗的坐席上，当然，这是她对这个视野极好位置的戏称。
“还是之前喜欢吃的。”她眼睛笑成了一条月牙，指着新菜单上的老几样对方子皓说道，“他们家厨师的口味啊……”
可他翻了翻菜单，说道：“估计是换厨子了吧，之前老几样菜色都没有了……”
她愣了愣，有些不相信的将菜单接了过来，来来回回的翻看了好几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胖老板也看到了这部的情况，有些不好意思的凑了过来，解释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前的厨子是我舅舅，这两年他年纪大了，一直想着回乡养老，最近才刚走。”
来的实在是不巧，安雨悠略显垂头丧气，端起茶杯来抿了几口。
方子皓不想看着老板为难，随便点了几个特色菜，就让他去做了。
好像是习惯了很久的东西一下子不见了，安雨悠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别不开心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新旧更迭。”方子皓将她空了的杯子满上，继续说道，“人老了是平常事。”
他最笨，即便是身处医院，看到过太多的人生无常，也找不到一个安雨悠可以接受的温和说法讲给她听。
小女人可怜巴巴的咬着茶杯，又喝了一杯水，像是要喝水把自己给喝饱似的。
过了好久，她开口：“就是觉得没有吃到最后一顿，有点遗憾。”
说实在的，安雨悠从来没有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这个餐厅的掌勺大厨会退休。
“这里的菜还是很好吃的，不然也……”方子皓本想说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客，可他环顾一周，相比几年前这里的食客如云，眼下零零散散的客人实在是可怜，“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不是。”
安雨悠翻了个白眼，两人分明是奔着之前厨师来的。
可胖老板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便没说什么。
菜品端上来，看着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但安雨悠和方子皓筷子下去，才第一口，就知道味道不一样了。
味同嚼蜡的戳了一会儿，她觉得似乎是到了开门见山的时候了，便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他抬头，便看到她双手托腮，认真看着自己问道……
“方子皓，你为什么把治疗药品当作是维生素给我？我两年前就停药了。”
方子皓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后佯装没有听到安雨悠的话，继续夹菜放到她的碗里。
“没有。”
“别瞒我了。”安雨悠从包里将她那瓶维生素拿出来，放在两人中间，继续说道，“我找人问过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维生素。”
这话是她诈方子皓的，她只是觉得那维生素的味道跟她往日吃的不一样，在上次跟沈御偶遇之后，私下拜托他帮自己查了查那药片。
盒子和包装都是登记在案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里面的维生素被换成了糖衣包裹的专业药物。
至于作用，左不过就是安抚心绪等等。
可安雨悠却总觉得，这药是在阻止自己想起来关于五年前的那段记忆。
“你把里面的药换了，对不对？”她再次将药瓶往前推了推，在满桌的家常菜面前，这瓶药有些格格不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实在看不懂，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
“看不懂是吗？”
方子皓忽然反问，随后唇角勾起一个安雨悠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有些苦笑的意味，可是又是莫名的冷漠疏离。
“你是什么意思？”
方子皓索性将筷子放下，拿起药瓶就打开，倒了两粒放入口中：“没有毒……我怎么会害你呢。”
安雨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我也没说有毒啊。”
“我只是在阻止你记起一些事情来。”他苦笑着低下头，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有些反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也说了，我们青梅竹马，可你爱上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沉默在两人之间爆发。
对，无论是情窦初开，还是现在的谈婚论嫁，安雨悠心上的人从来都不是方子皓。
但是他却选择了陪伴。
“子皓，你一直都是我哥哥啊。”安雨悠知道这句话俗气的很，自己可能也会因为这句话被划入渣女行列，却之恶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消失的那一年多的记忆……”
“是关于一个男人的。”
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居然单方面毁掉了跟安爸爸和宋依依的约定，想要将事实说给安雨悠听。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忽然攥紧了，面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