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芳心已暗许

“三哥，萱儿不嫁。”
李若萱看着李湛那张苍白如玉的脸，扯着他的衣袖，满脸委屈的说道：“那柳旭长得太丑了，萱儿不愿意嫁。”
李湛翻了翻手边的几本经书，道：“这事父皇已经下了旨，二月十九是你出降之日。”
“三哥！”李若萱怒道：“若你们硬要我嫁，那就等我死了，嫁具尸体去柳家吧！”
“哦。”李湛并不受李若萱的威胁，眉峰一挑，轻描淡写道：“那也行，反正柳家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光耀他家门楣的公主，至于是死是活，他们应当也不关心。”
“三哥！”李若萱最见不得李湛这副淡然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他只需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让他神色为止一变，哪怕是从前的秦王妃，他也未曾有过半分的情绪波动。
他活着，就如一块深藏在万年雪山里万年不化的冰块一样，阴恻恻，淡淡然。
李若萱看了李湛一眼，气馁的坐在床边，手里搅动着垂在腰间的一缕长发，眼珠骨碌一转，“那我去求长姐，她从小最疼我了，若我不愿意嫁，她一定会代我嫁的。”
李若萱口中的长姐唤做李若薇，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年方十八。
本在十五岁那年已经许了人家，许的是靖国公许伯苍之子许敬玄，却在那年的七月，皇后薨逝，李若薇自请为皇后守孝三年，皇帝感叹李若薇仁孝，便应允，将婚期延后三年。
谁知三年之期临近，许敬玄却在一次上阵杀敌时不慎被敌军偷袭，三万将士全军覆没，许敬玄也同众将士一样，马革裹尸，魂归故里。
这段姻缘，至此，便算是到头了。
李若薇也因此一直留在宫中，再未婚配。
李湛想起那个容颜明艳绝伦，性子孤傲自持的妹妹，他只觉得惋惜，若当年若薇听母后的话，在母后缠绵病榻之时就嫁与许敬玄，或者母后薨逝之后，未请愿守孝三年，只是按着皇家祖制，守孝百日，又是怎样一番境地呢？
明明双方都有情，却沦落到天人永隔的地步，真是命运弄人。
“父皇的旨意，你以为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吗？”李湛抬眸，“对了，明镜堂那两个人和你又是和关系？真是那个姓陆的书生救得你？”
一提到她被救之事，李若萱忽然脸颊一烫，红霞骤升，她想起那个与她并肩而行，眉目如画，谈吐得宜的少年，点点头，“是他救了我。”
李若萱如实道：“那日我逃出鸾轿，跑进一座不知名的深山，被一群狼围攻，我亲眼看到他拿出暗器，打伤带头的那匹狼，后来狼群被他吸引了目光，放过了我，只是再后来……”
李若萱想了想，却发现再后来就没有记忆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当时是有风吹过，她脑子一下变得晕乎乎的，随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在那个公子的背上。
李若萱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那是她第一次与父皇皇兄以外的男子这般亲密接触，她伏在他的背上，双臂垂在他的肩上，她呼吸吹动着他脖子上的碎发，他的肩膀不算宽厚，背部也十分瘦弱，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忍不住，将脸贴在他背上，好似还能听到他一声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跳动的也是她的心。
“三哥，若要萱儿嫁也可以……”
李若萱看着李湛，认真道：“只是那个人，得是陆亭冰才行。”